但听宛躬话里的意思，是这个结界支撑着林城河神死而复生。

而身为结界阵眼的印记却和朱雀有关，这也就意味着——

帮助林城河神躲过天庭追杀，让他有机会来到郓城兴风作浪的那个人，很可能与朱雀之力有关。

那朱雀……和她的玉珠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她连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懂了。

也许宛躬会知道得更多，但是她并不能确定他会告诉她。

想到这里，闻眠下意识地看向宛躬。

他并没有躲闪她的目光，反而有些坦然地点了点头。

“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些什么。”

“有关朱雀的事……我改日整理清楚了再跟你说。”

“现在，有关林城河神的事，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闻眠微微挑眉：“这么好说话？”

宛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所以？”

闻眠点点头：“当然想知道。”

宛躬说道：“当年，被天庭追杀之后隐匿许久的林城河神突然在郓城现身，并且经由河道大举进犯。”

“我刚好在那里，理当竭尽全力阻止他。”

“但当时的他灵力和我相冲，所以打得很是艰难，一度僵持不下。”

“灵力相冲？”闻眠有些疑问地看着宛躬。

宛躬斟酌了一下措辞：“他似乎可以在交手过程中吸收我的部分灵力，转为己用。”

“这……”

“具体原因至今尚不明确，但或许也与这印记有关。”

“我与他僵持的时间久了，郓河也难免受到影响，当年的种种异状，皆是由此而来。”

闻眠心中想起漆黑的郓河河水，八成就是宛躬口中的异状了。

“后来呢？”

“后来……他不敌我，但还是牵扯了一些无辜之人。”

听此，闻眠拍了拍他：“你也不要过域苛责自己，毕竟总算是保护了郓城不是吗？”

宛躬摇摇头：“步，只能算保住了郓城。”

“郓城河神身故之后，郓城并没有因此平静下来。”

“什么？”

“这便是我同你说的，有关朱雀之事我需要整理整理的原因。”

“郓河的存亡与郓城安危息息相关。”

宛躬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坦然，的确像是毫无隐瞒的样子。

以他的性格，若是不想告诉她，大可糊弄过去。

既然他说出来了，应该不会有假。

闻眠理清思绪，看了看玉珠：“所以，这个玉珠……未必是个好东西，对吗？”

当年的林城河神差点给郓城带来了灭顶之灾，与他有关的这个印记，大概也不会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存在。

宛躬没有回答，但闻眠却莫名有点知道了。

这大概是默认的意思。

宛躬似乎看出了闻眠在想什么，低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眼波流转。

“玉珠是玉珠，你是你。”

“即便得到了同源的力量，也未必会去做相同的事情。”

宛躬的这句话像是在说她，也像是在说他和林城河神。

哪怕经历过类似的苦难，也照样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宛躬目光落在闻眠身上：“我之所以不想瞒你，是因为，你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定。”

“毕竟，如你方才所言，今日之事，你护住了我。”

闻眠脸一红，不知道是宛躬的嗓音太过好听，还是为什么……

她小声嘀咕：“差不多得了，再夸我就要当真了……”

宛躬嘴角微勾，接着说道：“此处结界已经彻底破除，周遭的幻境也会很快失效，可以离开这里了。”

闻眠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幻境失效的话——”

她岂不是又要找不到那个城南尾巷十五号了！

来不及和宛躬多做解释，她拉上他就赶回了之前见到奇怪女子的那处居所。

此时，四处的景物已经开始扭曲，许多地方逐渐恢复成了现实中的郓城街道。

好在他们总算是赶上了最后一刻，那处居所就在他们眼前换了个新的模样。

闻眠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没赶上，再给她多少时间她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了……

眼前是一栋平平无奇的老式居民楼，普通到看过一眼之后转头就会忘掉。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现实中，或者说现代的城南尾巷十五号。

她们要找的线索会不会就在这里？

还没等她仔细想清楚，一旁的宛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侧身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什么情况？

闻眠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是她知道跟着宛躬躲着准没错。

宛躬朝她做着口型：“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