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躬冷笑:“就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能把锅端甩到别人身上也行。”
郑叔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后、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那你这两天还做噩梦吗?”宛躬问道。
郑叔点头:“做,每天都做。”
“这就说明,你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那、那我该怎么办?”郑叔有些慌乱。
他能想到的法子都做了,一点也没用。
“去找警察,把你看到的一切都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们。”宛躬给郑叔指了一条明路。
郑叔有些犹豫:“可、可是,我还要回家,万一他们怀疑我,把我也抓起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郑叔竟然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想要回家的何止他一人......
“郑叔,你现在还有得选,别等到木已成舟了再来后悔。”闻眠别开头。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东西?你觉得他还有多少耐心?一旦他不愿意等了,可就不是回不回家这么简单的事了!”
闻眠有些恨铁不成钢,况且可怜之人何止一个。
若是放任郑叔害怕,别的不说,恐怕他自己的下半生都会赔在这件事上。
“这、这......”
许久之后,郑叔终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我这就去公安局,把我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临走前,他又看了看端正摆在桌子上的小书包和女士棉袄,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用方言低声说道:“俺去了。”
郑叔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不管怎么样,该谢谢你们两个年轻人。”
闻眠目送着郑叔离开,心情有些低落。
宛躬拍了拍闻眠的肩膀:“我们也先走把,被别人看到了总归不好解释。”
“......好。”闻眠良久才点头。
两人一直在附近等到日头西斜,终于等到警方押着一个中年男子走出工地。
看清那人面容的一瞬间,闻眠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啊?我、我就是出去买个早饭啊。”
“其他工友起得都晚,我习惯早起给他们带早饭回来。”
闻眠回忆起那天早上的对话:“那、那个人不是——”
宛躬点头:“......是那天出来买早饭的人。”
“如果是他杀的人,那他居然还能和我们说那些话......”
宛躬喃喃自语:“天高地阔,唯人心难测.......”
“不知道警方拿没拿到足以定罪的证据,万一郑叔记错了人怎么办。”闻眠担忧地看向警车开走的方向。
宛躬回道:“他们总有他们的办法,别忘了死者身上还带着不少现金呢。”
“也对,有了这个突破口,在追查赃款的去向就容易多了。”
宛躬点了点闻眠的额头:“好了,警察有警察的事情要做,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
宛躬抬头看向天上:“......今日是他死后的第七天,我们时间不多了。”
*
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地点,两人又回到了那处十字路口。
闻眠扶额:“我竟然都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宛躬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还是不要习惯的好,这件事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很多警察在这附近拉警戒线。是不是还没找到足已定罪的关键证据?”
宛躬摇头:“这我们就爱莫能助了,现世的事情只能按照现世的规矩来办。”
“......来了。”
闻眠循着声音看去:“我们要把郑叔的事情原原本本转告给他吗?”
宛躬点点头:“说吧,不听到这些,他怕是很难了却执念。”
那鬼魂还在直勾勾地看着他们,闻眠沉稳心神,将郑叔的事转述给他。
闻眠看向鬼魂,艰难地开口:“一个忙于生计、在外漂泊许久的人,终于等到了一次回家过节的机会。”
“他欢喜地给家里人准备了礼物,期待着回家的那一天,却在此时撞破了一桩杀人案。”
“在一条即将逝去的性命面前,他满心想着自己的家人,于是他退缩了,他没能站出来。”
“他懦弱、逃避——他只是想回家。”
鬼魂发出凄厉的嘶吼:“啊——”
他在生气吗?是啊,他当然会生气。
明明他也是要回家的,家里还有个女孩等着和他一起过生日。
鬼魂的声音由嘶吼渐渐变为嚎哭,最后沉默下来......
鬼魂沉默了许久,突然身形一闪,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闻眠看向宛躬:“他、他这是去哪了?”
宛躬看向鬼魂离开的方向:“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