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脚下一停,木着脸到衣帽间把她要的都找来,刚放到床边,就看到她要继续脱,他背过身去。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因为喝完酒四肢笨重许多,每一个动作都会发出清晰的声音,沈暮深即便靠耳朵,都听出她进行到哪一步。
他的喉咙越来越干,身也自觉开始有反应。一边攥紧拳头抵抗这种反应,一边心在焉地考,自己有必要这么绅士吗?
其实人之间的关系,就差一层窗户纸,戳破戳破都没什么区别,要是今晚做什么,反而加快进程,她说定心里也会偷偷高兴。沈暮深心里这么想着,却始终坚定地没有回头。
虽然他在乎什么仪式感,可还是觉得,有些事应该在彼此都清醒的时候进行。
沈暮深僵站十分钟,身后的人总算消停,他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问:“换吗?”
“。”顾朝朝回答。
他这才回头,视线经过床上放着的小内裤时飞速躲开,最后停在她的脸上:“已经换完,现在该睡吧?”
“得洗一下内衣,内裤洗,明天带回去洗,内衣明天早上要穿,现在得洗烘干。”顾朝朝条理清晰,要是眼发直,还真看出来喝多。
沈暮深耐心劝说:“屋里没有洗衣机,先洗,明天早上凑合一下,回家再换。”
酒鬼的一大征,就是执拗——
“行,要洗。”顾朝朝说完,攥着内衣就要往浴室走。
沈暮深赶紧拉住她,认真帮她把过长的裤腿袖子都叠后,这才松开她。顾朝朝继续往浴室走,沈暮深本来想管,可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还是放心地跟过去。
跟着走到门口后倚着房门,就看她站在盥洗台前沉。
“那块绿『色』的香皂。”沈暮深提醒。
顾朝朝总算动,拿香皂就往内衣上『揉』。
“水龙头没开。”沈暮深无语。
顾朝朝又把水龙头打开,继续往干巴巴的内衣上搓香皂。
沈暮深彻底认命,把她推到一边开始帮她洗。柔软的内衣拿到手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沈暮深手指下意识摩挲下,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一扭头就对上顾朝朝认真的双眼。
他脸上闪过一丝自在,咳一声道:“你去睡觉,这里交给我就。”
“谢谢。”顾朝朝说完,就慢吞吞地离开。
沈暮深目送她回到床上,这才低着头继续洗。
内衣大,他虽然动作熟练,但十分钟也洗完,仔细漂干净后力拧干,找个通风的地晾来,等做完这一切回到屋里时,某个没心没肺的已经睡熟。
他这辈子很少会后悔,但此刻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突然感觉到深深的后悔——
早知道这么折腾人,刚才绝对灌她酒!
沈暮深又叹声气,去柜子里翻找出一床被子,直接在床边的地毯上铺,关灯就直接躺下。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他以为今晚会睡着,然而事实是一沾到枕头,就睡得人事知。
时间在睡梦中悄悄流逝,凌晨三点的时候,玩疯的黄『毛』终于想要开门的事。
让他明天早上去开,他肯定是敢的,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偷偷过去,鬼鬼祟祟地在大门电子锁上输入密码后,趁着夜深人静把卧室房门上的钥匙给拔,再鬼鬼祟祟地逃离案发现场。
房间里静悄悄的,有个人呼吸交错的轻微响声,谁也知道黄『毛』曾来过。知过多久,呼吸的频率也逐渐统一,屋子里顿时更安静,没来得及拉上的窗帘静静立着,落地窗上映着远处路灯形成的光点。
顾朝朝翌日是被光线刺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一眼时间后翻个身,就看到地上还在沉睡的沈暮深。
她沉默三秒,昨晚的记忆逐渐涌上来。
当回忆自己如在沈暮深面前脱衣服、如让他帮自己洗内衣时,脑子里顿时剩下一个想法——
她『自杀』刷新重来吗?
答案是,因为就算刷新这个界,沈暮深也可会像第一个界的男主一样,拥有刷新之前的记忆。
那岂是更社?
顾朝朝搓搓脸,正觉得人生无望时,床下突然穿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她瞬间绷紧身。
在无事发生,沈暮深还睡着。
顾朝朝默默松口气,意识到此地宜久留,于是轻手轻脚地拿衣服,飞速朝浴室跑去。
浴室里,她的内衣被规规矩矩地晾在通风口,此刻还有些『潮』湿。
顾朝朝愈发无力自容,最短的时间换衣服,背着东西就往外走。
走到玄关时,她隐约想房门被锁的事,绝望之下心地按一下门把——
竟然开!
顾朝朝眼睛一亮,开门就跑。
房门在她离开后自动关上,发出一道轻微的‘咔哒’声。地上胳膊遮着眼睛睡觉的沈暮深,唇角微微勾一点弧度。
顾朝朝从沈暮深家落荒而逃,直到坐上出租车才略微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