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更好……”
我做了个梦。
梦中有男孩在唱歌。
那歌声很轻,隔着点距离,像是被温软的风送到了我的耳边,听不真切。
我只觉有模糊的白影在眼前晃,自行车篮子里的花和柑橘汽水晃荡,纸风车转啊转,谁雪色的衬衫被盛夏光年的风吹灌,我迎着日光,抬手,想要抓住他。
“我带你逃走……”
我想说。
可是……
“我想帮帮你……”
……你是谁呢?
……
我被什么东西砸中脑袋惊醒时,班上正闹哄哄的,不知在讨论什么事。
春天的白昼总是容易犯困,临近放学的关系,教室里难免产生了些许细细碎碎的燥动。
最后一堂课本就是自习,十六、七岁的男生女孩开始相约课余的活动,期间带着刻意小心压低的笑声,于是整间教室里边充斥着令人心生痒意的细碎耳语。
其中,有谁相互打闹,拿纸条乱扔,我不幸中招后抬头,得到了两个男生心虚又歉意的讪笑。
我没有介意,只是晃了晃脑袋,注意着即将打铃的时间,开始收拾课本文具。
春日的天,瓦蓝如水。
些许融金的尘埃散落人间,教室窗外,绿意盎然的枝桠伸展,远山的太阳即将落下。
班长就是在这样的时间登上讲台的。
他将无伤大雅的燥动按压下,同我们说等会放学还不能走,一个多月后学校要举行班级体的歌唱比赛,我们班幸运地过了预选赛,所以这段时间要趁放学的空档留下来练习。
一时间,这个安排引得众人一阵不满。
但抱怨无效,班长和几个班干已经开始组织。
我感到困扰,前阵子我参加了校级的英语作文朗诵大赛,在拿下第一后,我顺利地被推荐到了市级的比赛。
负责指导我的老师让我这一个月的放学后都去他那练习,可现在班级活动与自身冲突了,我只能逮着空去和班长说明自己的情况。
好在班长很轻易地放过了我,让我回家后多听听歌练习,到时别拖后腿。
我高兴地收下这个提醒,背起书包就跑了。
等到练习结束后,我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家。
我已经问过老师最近的安排了,他前半个月天黑后就会离校,所以只能趁放学的空档指导我,但后半个月他会全天在校,也就是说我到时放学后可以先和班里的同学们去练习,晚些再去练习英语朗诵。
我比较满意这样的安排,遂决定途中去买个mp3,这样前半个月我可以回家自己先练习唱歌。
等我买完后,天已经黑了。
入夜后的整座m城仿佛被点亮,迷蒙的霓虹灯扫过无数在平时显得冰冷死板的高楼大厦,目光所及之处都染上了一丝虚掩的暖色。
我觉得晚风有些凉,脚下不禁蹬慢了一点。
前至红灯前,很多刚下班的人都等在那,城市的每条街道上五光十彩的吊灯闪烁着骤缩骤扩的光点。
很快,信号灯跳转到绿色,我同人流一起穿过斑马线。
这条路我平时不常走,因为比较远,但今天为了买mp3我特意绕过来了。
期间,我注意到马路对面有一间不起眼的书店。
真的很不起眼,店面大概就十几平方米大,但是,我眼尖地看见书店里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禁在门前跓足。
从我的位置望去,这家书店其实挺老旧的,它的三面都立着书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是很传统的古褐色木板基调装潢。
唯一新鲜点的可能是天花板上点着暖黄色的光,轻轻洒下来给不大的空间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隐约可见光线处飘浮着的细小尘埃。
其中,有黑发乌眼的少年在里边整理书籍,侧脸柔和又认真,我的目光随他的手掠过了书架上那一排开封了的书扉,他好像在找什么书,其搭在架子上的指尖葱白,像弹钢琴一般敲了敲书架才抬手拿下了一本书。
我却突然叫他的名字:“郝燃。”
闻言,里边的人转头看向了我。
我因此清晰地看到了一张有着泪痣的、好看的脸。
但我一时间有些呆愣。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他。
我只能扶着自行车站在书店门前,对里面的人尴尬地解释道:“那个……我……我们之前见过。”
“啊、嗯……”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揉乱细碎的发,镀了暖光的眼睛瞅了我一下,又微微低下去避开了。
我看着那个身穿毛衣的人,见他纤瘦的身形一如既往,只不过身高拔高了些。
但我怀疑他已经忘了我,不禁又出声提醒他:“一年前的冬天,在m大附近的图书馆发生了地震,当时我坐在你对面,你救了我。”
对此,他一愣,好像终于想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