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走着，我欣赏路边热闹的街景。京城的年味非常浓，大街上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动不动就吓人一跳。

正走着，有人在旁边喊一声：“黎回。”有一个娇嫩的女人声喊：“黎大哥。”四处找着一看，路对面四眼和小莲也一起坐着黄包车，往相反的方向那边走。

我笑问四眼：“去哪里？出去啊？”四眼摆摆手说：“回去，那边有人来。”我招呼车夫调一下车去马路那边。

四眼的车子已经跑动起来了，四眼在车上喊：“去小院那边，我刚过来的。”我吩咐车夫跟上四眼的车。

小莲抱着四眼的胳膊，脑袋靠在四眼的肩膀上。她现在对四眼非常贴恋。打扮的也光鲜整齐，越发漂亮了。行动间已经带着少妇的风味。

到了院子那边，给了车夫钱，我们进院子。四眼扶眼睛说：“虎妞在巷口那边看见有车子停下来，我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溜出来了。不知道来的又是何方神圣。“

我笑道：“还说去你那边消磨一天，这两天又来了。真有点受不了这些人了。虎妞招待的来吗？“

四眼笑道：“我让她说我每天去青楼，两三天才回去一趟，应该应付的来。”小莲舒展腰肢笑说：“这两天天气真好。”

四眼和小莲在这边躲了两天，第三天她俩要去小莲家。我过去叫了韩橙心，去车站接苏雪。

到了车站，一个短发，穿着米黄色方格西服，方格棉裙的姑娘在路边站着东张西望。苏雪一眼就认出来说：“你日思夜想的小雪来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笑道：“我把你给我说的话说给小雪，看她生不生气。”

韩橙心一下急了，拉着我的胳膊说：“你敢嚼舌根子，我以后不理你。”她让我保证不会说，我让她先叫我亲哥哥。

争执了好一会，韩橙心先叫我亲哥哥，亲我脸。走到离苏雪不远处，苏雪还在四处寻找张望，韩橙心喊着叫声“小雪”，向韩橙心跑过去。

苏雪回头看见我俩了，努嘴笑着抱怨韩橙心：“你俩怎么才来？我出来好一会了。”

韩橙心笑说：“这次没带什么东西，自己过来就好了，还要我俩来接。”我在旁边笑说：“去接她，她故意化妆磨蹭到这会的。”

韩橙心嗲着打我胳膊，苏雪笑说：“你们怎么过年的？过年了吗？”韩橙心说我没过，她每天走亲戚，这两天才走完。

这次苏雪是提着一只皮箱子，脖子里围着方格围巾。浑身上下的打扮加上短发，完全就是一个女学生。

我们说笑着往车站外走去，韩橙心叽叽咯咯说个不停。我连句话都说不上，苏雪看见我也很高兴，偶尔有深意的目光看我一眼。

我问她那么多东西怎么带下车的，苏雪笑道：“那个还好，列车员帮我提下去的。我爸早派人来接我。”

她说着带着温柔的微笑，伸手捋捋鬓边的短发。苏雪问日本兵在关外的事情，韩橙心笑道：“这里学生们在游行呢，我也游了两天，他才在人群里看见我的。”

苏雪留心，笑说：“你俩都怎么样了啊？已经他起来了。”韩橙心咕嘟着嘴拳头捣苏雪的腰间说：“偏你就听得见。”

我们先回小院里去，韩橙心张罗着要摆一桌宴席，给苏雪接风洗尘。想想这边太麻烦了，她叫我们去四眼那边。

我们也学四眼，出钱从外面菜馆里叫菜过来。大家吃喝着，下午徐方也过来了。

苏雪回来，韩橙心还是很开心的，欢欢喜喜的说个不停。我们在夜色中回小院里去。

第二天早上韩橙心带着苏雪去她家玩，午后那会她俩回来。第二天我们去琉璃厂那边逛集市去。

过年的琉璃厂非常热闹，街上的人群像前几天游行一样，拥挤的排成队慢慢移动。不过我和韩橙心一过来就后悔起来了。

苏雪看见书摊就爬上去，一个书摊书店也有几千几百本书。她一本不拉的全部看一遍，买上几本。

苏雪不但读西方的书，也读古代的那些经史子集的书。我们去九龙山那一段时间，她看的都是在这个伯爵那个伯爵的游记探险记。

离开京城前一段时间又在看《庄子》啊《汉书》啊，八大家啊那些。苏雪给我说以前看的洋书多，这些上很生疏，要花功夫补课。

我和韩橙心跟在苏雪身后，简直等的百无聊赖起来。韩橙心扭着脚踝抱怨我：“我说去看先，你非要来这里。你看她那样。”

我笑道：“这边人多热闹一点，不然我俩丢下她悄悄走了吧。”苏雪已经买了好些书了。我俩走了她一个人拿不动。

苏雪买书，我和韩橙心就在旁边的小摊上买吃的玩的那些。一天下来就一下也没玩，陪着苏雪买书了。

韩橙心说明天去她一个什么亲戚家拜年，她们家家族大，到这会还在拜年。韩橙心走了，徐方这几天也一直在应酬朋友们的酒局，依旧只剩下我和苏雪。

苏雪也是坐的住，打开书本坐下来，一坐就是大半天。饿了吃点点心，洗洗手再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