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林用手肘捅了捅耿康安，问道：“为啥斥候知道有五万人？”

蛮子骑兵又不是步兵。步兵一般按战阵排列，横排竖直的站在那，大概估一估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骑兵没有固定的队列，不好估算。

而且蛮子出门打仗，家属、马匹全都带上，如果真有五万骑兵，那实际得规模一定大得很。

毕竟最差的骑兵都有三、四匹马，他们是怎么看出来有五万骑兵的？

“看灰尘还有营帐的数目，嗯，还有足迹。”耿康安低声解释。

这么说来斥候还是一个技术工种。

章玉林有点怀疑己方自带吸敌属性，属于走到哪，哪里就会有敌人的体质。

这才来汴州城没多久，蛮子就上门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蛮子既然来了，那么就过去探一探。

陆安带着众人骑马往洛水河赶去。

城门口，已经看到刘知州正在安排难民排队进城。

“荆世子，你那封信是假的。”刘知州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裴相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绝对不相信，裴相会联合王仪卖国投敌的。

果不其然，经他仔细比对，那信上的字迹根本不是恩相的。

耿康安冷笑道：“多说无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刘大人，汴州城是江南腹地咽喉，如有失，不仅江南生灵涂炭，便是京城也腹背受敌，请务必小心。”陆安拱手道。

“我也来自江南，不劳你提点，你小心身边的世子爷吧，说不定是蛮人的奸细。”

刘知州知道自己被空降过来的唯一原因，无非是生性多疑的永嘉帝，担心陆节度使权利过大，无人节制。

现在面对强敌，当然是文武官合作，一力拒敌。

至于争权夺利之事，现在不着急，还是等到蛮兵退去后再来安排。

陆安点点头，打马继续往前奔。

洛水河原本是金沙河，只因金沙河常年泥沙沉淀，导致改道，才形成此新支流。

众人来到河边，已经能看到不少马匹在对岸啃食青草。

有蛮兵在河岸边骑马来回巡视。

陆安给众人解释道：“我已将两岸的小船全部征收，蛮子无船可渡。”

无船可渡，并不能代表蛮军过不来。

章宗武指着对面来回巡视的蛮兵道：“他们在找浅水区。”

洛水河水面虽宽，但总有水浅的地方，骑马淌水过河也是有可能的。

耿康安也接道：“需小心今晚他们偷渡。”

章玉林看到对面奔腾的马群，很是羡慕，“咱们要是有这么多马就好了。”

骑兵千里奔袭，最适合闪电战，不像现在大楚只能依靠城池防守，太被动。

“营里也有战马一万来匹，只是有很大部分是骟马。”

骟马也就是去势的马，因为公马发情的时候，普通人难以招架，所以大楚所用的战马大多已阉割。

而蛮子的马并未去势，表现凶悍多了，怪不得看着特有活力。

章宗武请命道：“陆将军，今晚蛮兵可能偷渡过河，我愿领一队在此伏击。”

“甚好！”

众人又来回观察了半晌，便打马回城。

一路上壕沟挖了不少，且内有机关，大家只能从临时搭的木板通过。

这种做法，倒也和青州城外的做法差不多，都是为了降低骑兵的机动性。

汴州城地理位置很重要，且是河西一带的经济中心，城墙做得比边城差不了多少。

难民们已经在刘知州的安排，全部进城。

也有一部富家商人，听说蛮子来了，便驾着马车出城，逃到更远的南方。

但更多人没有逃，一是太穷，没钱而逃，二是也无处可逃，倒不如和蛮子战一场。

大家在主帐用过饭后，耿康安和陆安也已达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世子爷果真把青州城百姓全都带出来了？”陆安有点佩服，青州城虽小又遇旱灾，但人数可不少。

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散，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耿康安指着脸上青肿未消的章玉林笑道：“是啊，山里穷得很，这不玉林妹还想着卖私盐赚点军饷呢。”

“卖私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国库空虚，大家都紧盯着这块呢。”陆安摸着胡须笑了笑。

章玉林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没有想到卖个私盐，竟然还有人告官。

陆安想了想道：“不过私盐获利甚大，且造福百姓，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最近军费开支大，官盐的价格已经涨到很多人吃不起了。

但人不吃盐又不行，富人还可以弄点盐水涮菜，或是拿块盐巴擦擦。

运气好若是院里有盐木树，倒也能将就。

穷人只能吃些结晶硝，这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