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雨天淋得像是一条狗。

连小燕被雨天淋得像是一只鸡。

河边的小道很暗。

只有河岸两旁的居民楼照耀过来的微光。

我和连小燕的距离，差不多有二十米，她就站在那里，仍然双手环胸。

我这才意识到，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包臀裙。

她一定很冷。

之前在我家小区的地库，她就是这样双手环胸的姿势，现在看来，现在想起，她是因为冷，才摆出的这个姿势。

非亲非故的一个二十四岁的漂亮女孩，就这样跟着你，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跟着你，你感动吗？

我感动。

走过去，我脱掉了自己的外套，象征性的拧了一下上面的雨水，披在了连小燕的身上。

连小燕冻得浑身发抖，嘴唇青紫。

她在哆哆嗦嗦地看着我。

我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她说，“你死了才好呢，那样我就不用还你那三万块钱了。”

我一脸苦笑。

没想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这个只认识刚刚两天的女孩看到了。

是缘分吗？

可能吧。

我没往深了想。

自顾自的脱下皮鞋，伸手抓住连小燕的脚腕，说，“你换上我的鞋吧，我给你把鞋带系紧一点。”

连小燕没好气地说，“不用。”

我说，“现在两边都没出租车，得走着回去。”

我不顾连小燕的拒绝，强行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小脚上的丝袜磨烂了，隐约还看

到她的大脚趾和小脚趾的两边，也磨破皮了。

给她穿上我的皮鞋，鞋带系的紧紧的，我才站起身，说，“走了，回去了。”

不知怎么的，连小燕哭了。

一边看着我，一边哭了。

我问，“刚刚哭的是我，你现在又怎么了？”

连小燕蹲在我身前，小声哭泣。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其实很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鬼使神差的，我竟再次想起了李茵茵。

如果是李茵茵在我面前这样，我肯定会矮下身体抱住她了。

连小燕不是李茵茵。

严格来讲，我对连小燕一点都不了解。

但……

你有没有体会过，两颗支离破碎的心忽然相遇？

我现在就

是这种感觉。

良久，我走到一边，转过身坐在河岸的圆形石墩上，等待着连小燕。

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掌。

都被雨水泡白了。

或许是没听见我的动静，连小燕哭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了我，见我正翘着腿发呆的看着她，也不知她抽了哪门子风，忽然骂我，“你是死人啊？”

“唵？”我没明白连小燕什么意思。

哪成想，连小燕突然捡起被我放在她脚边的一只高跟鞋，毫不犹豫地砸向了我。

虽然有点疼，但可以承受。

我就笑，“哭够了吗？哭够了起来，去吃饭。”

连小燕很倔强，又拿另一只高跟鞋砸在了我的怀里。

我说，“扔了也好，回头还你双新的。

”

连小燕哼了一声，又脱下她脚上的我的皮鞋。

我说，“你穿着吧，你看你的脚都磨破了。”

连小燕说，“谁穿你的臭鞋，谁知道你有没有脚气！”

我说，“那也比光着脚强啊。”

连小燕咬牙切齿道，“你就不会背着我回去吗？”

我，“……”

回到连小燕白天给我订的那家连锁酒店，已经午夜十二点多了。

就开了一间房。

我把洗浴室让给了连小燕，自己就在外面拿浴巾随便擦了擦，换上了一身白色浴袍。

半个小时后，连小燕洗完了澡。

她纤瘦的身体上，也只穿了一身浴袍。

素面朝天，因为洗的是热水澡，脸蛋儿很红。

看着她，我居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