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莫西西经历过无数个红灯，从没感觉像这次一般漫长，明明不过15秒。

结果车一直开到公寓地下，季韩非都没说过一句话。

他一直望着前方，目光深邃，像在思考什么问题，直到熄火的瞬间，做了决定。

“到了。”季韩非拿着车钥匙，打开车门。

莫西西看来自己不能再放纵了，还是好好避嫌，不给任何CP粉糖的机会，这样才能不舞到正主面前，于是。

“要不……你先走，我断后？”莫西西怯生生地说，“万一电梯里碰到人，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Duang”，季韩非左手一捞，又把车门合上了。

他侧过身，对上后座的莫西西前顾后盼的眼神，先是叹了口气，后又说，“莫西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季韩非不常叫她的名字，那是莫西西印象中，近期唯一的一次。

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怎么感觉都高级了好几个档次？

莫西西蜷缩在后座上，她怕的可多了，怕流言蜚语，胡乱猜测，怕网友诋毁，恶意伤害，怕一切负面的词语和季韩非沾上边，怕自己影响了他的未来。

更怕他因为这些讨厌自己，连现

在这样的朋友关系都做不了。

“不会被拍到的，你放心。”季韩非也不等她的回答，底气十足，直接下了断言。

没缘由，没缘由地，莫西西就信了这空口的一句话，跟着他下了车。

电梯间果然没碰到人，莫西西的手紧张地在外套口袋里攥紧，她想起了之前，在D站的电梯间，季韩非跟自己说的话。

她忽然觉得公寓的电梯间比D站那个还要小，于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8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来我家，有事跟你说。”季韩非在迈出电梯前，丢下这么一句话。

这是莫西西第四次踏进季韩非的家门。

天还亮着，客厅通往阳台的门半开着，季韩非去厨房倒水，莫西西便趁着这个空隙，带上了阳台门，顺便拉好了窗帘。

虽然但是，万一对面有谁闲来无事在阳台架个望远镜呢，电视剧里不总有这种狗血镜头吗？

有钱人的快乐，懂吧。

季韩非端着两杯水出来，看着被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又无语又好笑。

“我今天看到你和那个粉丝的相处……”季韩非抿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开腔。

“是耿能能吗？”莫西西主动接过话头，

“他就是我的粉丝，喜欢我很久了，单纯追星那种喜欢，我也就这种活动上能见到他，联系方式什么的都没留，真的！”

你别……误会，莫西西的眼睛像受伤的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看向季韩非。

“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季韩非却笑笑，打断了她的话，拆下左臂上的袖箍。

视线温和却没去看莫西西，仿佛手下拆的不是袖箍而是一件艺术品。

“我在想，原来你一直都没把我当朋友啊。”

左边的袖箍拆下，季韩非将它放在莫西西面前的茶几上，抬眼，俏皮地冲着沙发上一脸错愕的莫西西发射了一个wink。

“当然，你喝醉的那个晚上除外。”

莫西西不知道季韩非想说什么，心里没缘由的兵荒马乱起来。

“你看，你对司徒，对白一白，对赵翌都不是这样的，甚至你今天对待那个男粉，都比面对我的时候轻松，你可以跟他们开玩笑，可以抱怨，可以打趣。”

而面对我，连日常相处都那么小心翼翼。

我不想你这样。

季韩非又单手去解右边的袖箍，动作优雅又带着丝攻击性，眉骨压眼，略冷情的眼形，此刻薄薄的眼皮

微掀，凝视着莫西西。

莫西西看到此刻的季韩非好像笼罩着一股不同以往的忧郁，将手里的水杯捏紧，脑子里是一片浆糊。

她问自己，是这样吗？

问了三遍。

好像，是这样……

如果要比喻，她和季韩非的关系，就像一根风筝线。

因为妈妈粉的身份，有太多的小心翼翼，太多的瞻前顾后，太多的从他的角度出发，风筝线一直被她扯的很紧。

即便是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关系近了，莫西西手里的线越收越短却越绷越紧。

她真的像自己想的，把季韩非当朋友了吗？

没有，朋友之间应该是松弛的。

莫西西想通了，理顺了，头却低得更深了，不敢去看季韩非的眼睛。

季韩非解完了右边的袖箍，同样放在茶几上，衬衫的袖子耷拉下来了一些，他又卷了一道，露出精瘦有力的小臂。

“就像刚才，我跟你说不会被拍到，你没有问我为什么，却也没有相信。”他的头微微侧过，望向了右边的窗帘，眼底划过一丝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