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茵猛点头，见好友拿出帕子来给她擦脸，肯定是自己脸弄脏了。

将脸往好友跟前凑了凑，笑嘻嘻的说，“你帮我擦干净些哇，一会儿下课了人家要笑话我了。”

顾雅宁一时无言，眼角余光瞥见对方置于桌上的手下正压着一截满是墨汁的衣袖。

穿白衣就有这点不好，沾点污渍都会被放大化，染上墨迹，那就是白与黑的极致对比，想不瞧见是难上加难。

她眼角不可控制的抽了抽，没好气的说，“又不是第一次研墨了，怎么还给弄成这样子？瞧瞧你那衣裳，等放学了可还能洗得干净？”

程文茵歪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不看还好，一看，桌上的宣纸都被她的衣袖染坏了好几张，再看那衣袖，宽大的袖摆处竟然染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墨迹，她顿时苦了脸。

啊！又要改衣裳了，这墨迹肯定洗不干净，她入学半个多月，已经改了十多次衣裳，新衣裳也换了好几身了。

至于为啥不直接换新的，因为爹还说她惯会浪费，不知道农家的不易。

将她弄脏的衣裳拿去让人改了改，继续给她穿，除非实在改不了，才会换掉。

没法，谁让她爹是个比娘还勤俭持家的人呢？

“唉，弄个学骑射时穿的衣裳多好啊？没有这么宽的衣袖，可方便了。”

顾雅宁没说话，骑射的衣裳虽好，但是为了方便，都是量身定制的，穿起来格外凸显身段。

将人玲珑有致的身形都展露了出来，学骑射的时候穿穿无所谓，穿出去或者来课堂还是有些不合适，哪怕是教骑射的老师，都是女的。

可见，落雨学校对于女子名声有多在意。

她刚想说点什么，台上还在看学子功课的陆承业忽然扭头，见程文茵和顾雅宁举止亲密，还时不时说一句话。

把之前说的课堂上是用来念书的这句话完全抛诸脑后了。

一时间盯着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默了会，忽然开口道，“顾雅宁，程文茵。”

被点名的二人身子一僵，齐齐站起身来，面朝正前方，看着台上的陆承业，叫了声，“老师。”便没有再说话。

周围正时不时说话，默写一两个字的少女们，被这一出打断，纷纷扭头看向被点名的两个人。

两人身量差不多高，一人面色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站的笔直。

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与这个年龄全然不符的清冷，有如一朵高岭之花，自带拒人于千里的冷漠疏离。

而另一人，则满脸懵懂纯真，有点心虚，时不时的抬头偷看老师的表情，将“怂”这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的陆承业已经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看着二人，声音轻缓，“你们二人刚才还说课堂上是用来学习的，现下，你们告诉我，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是否做到了在课堂上认真学习？莫不是说出来的都是空口白话？”

他这一番问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异于是在打两人的脸，自己说出去的话都做不到，还拿出来说事。

是怎么回事？觉得自己的千金小姐所以高人一等吗？

不少觉得陆承业很不错的少女们都暗自点头，小声议论起来。

“这顾雅宁是顾家唯一的小姐，陆老师这么和她说话就不怕被顾家找麻烦吗？”

“咱们是在课堂上，老师说的也没错啊，为了这点小事，顾家就要杀人灭口，肯定不至于吧？你以为落雨书院是什么地方？”

沈兰英嗤笑，“那可未必，你没听说顾家小姐的事迹吗？虽然有人说是下人利用她的名头，做了坏事，但是你想啊，下人不都有卖身契的吗？”

她挑了挑眉，眼神有些耐人寻味，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留下了足够让人遐想的空间。

小姑娘们说话的声音很小，班级不是很大，嘀嘀咕咕的声音多了便汇聚成小小的音浪，在室内徘徊，总有那么一两句传进顾雅宁和程文茵的耳朵里。

顾雅宁觉得没什么，程文茵却有些受不了，她眼眶顿时红了起来，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

见此，顾雅宁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眸子不偏不倚的落在陆承业脸上，声音空灵又冷然，“陆老师说的没错，课堂上不该做别的事情，是我提出来的，理应遵守。”

“虽然我觉得，好友脸上脏了给她擦一下浪费不了什么时间，但确实是我的错，以后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会放到下课再做。”

“也希望陆老师指出学子错处时也放到下课再做，为了我和文茵的事情，耽误了大家默写，那就得不偿失了，并不是所有学子都能跟上授课。”

说完，她施了一个学子礼，“当然了，这是学子的拙见，陆老师身为落雨学院的老师，自是不用听学子的小小意见，理应有自己的见解，浪费时间这件事，应当也在您的规划之内，学子敬佩。”

程文茵在顾雅宁拉了拉衣袖的情况下，有样学样的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