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余烬偷偷在心里面对祝佳子许诺：“老师，以后你保护他们，我来保护你。”

其实单从个头来看，身形单薄清瘦的余烬同学是打不过那个高大壮实的红毛哥的。

一开始被余烬单方面狂揍的红毛哥反应过来后，很快便奋力将他反压在地上，两人登时凶残又激烈地扭打了起来。

“我草你大爷的！居然敢偷袭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废你个王八羔子！”

平时很少打架，人长得又不够壮实的余烬很快便落了下风。但他这会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狼崽子一样，死死地咬住踩他尾巴的那个人的脖子。

小余同学此时眼里那股阴沉沉的凶狠劲儿，就是祝佳子这个自封的老母亲看了，都莫名觉得一阵心惊胆颤。

他怎么了？为什么她被砸，他看起来比她还要生气？

红毛哥的几位同伴瞅见自己兄弟被打，一下子全都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准备上去群殴余烬这个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毛头小子。

“住……住手！”

祝佳子那会紧张害怕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她想冲上去拉开他们，可她刚迈开腿，却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刚才那个篮球飞过来的时候，力度大到差点把她给砸晕了过去。

所幸周围那几位教官察觉情况不妙，第一时间便冲了过去，出手拦住了那几个准备上去群殴余烬的男生。

旁边几位助教反应过来后，也赶紧跑上前把扭打成一团的余烬和红毛哥使劲分开来。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最终，两个打红眼的高中生被强行分开之后，一个被教官，以及闻讯后第一时间赶来的宋蔚然拉去了政教处进行思想教育，一个则被祝佳子先带去了医务室包扎伤口。

从医务室回来的路上，祝佳子仰头望着他额头上的纱布，还有他清俊脸上的几处淤青，垂眸愧疚轻叹道：“小余同学怎么那么冲动啊？”

这不符合他平时沉稳内敛的性格。

“他是故意砸你的。”余烬倏忽握紧拳头，转头冷声道。

他当时看见了，妈的那个王八蛋就是故意拿球砸她的。

“我知道，那伙人不知道有多恨我呢。没关系，我以后尽量避开他们走就是了。”祝佳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紧握的拳头，语气故作轻松道。

从那个红毛哥满脸挑衅地对她竖中指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砸她的。包括后来跑过来想群殴余烬的那几个人，应该都是跟厕所里面那群欺凌苏童的人是一伙的。

她害他们几个兄弟都记了大过，至少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上课，他们怎么可能不恨她。

祝佳子甚至后知后觉，如果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一个老师，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红毛哥他们估计早就已经将她套进麻包袋里面，然后拖进小巷子里各种殴打了。

这么一想，那一球好像都是轻的了。

思至此，祝佳子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一个老师出手相救被欺凌的学生都这般艰难，这让普通学生如何敢在看见同学被欺凌时挺身而出？

她白嫩冰凉的手掌心轻轻覆上来时，余烬红着脸迅速把头低了又低。

他顺从地松开他那两只红肿擦伤的拳头，低眸望着她沮丧的温软眉眼沉默半晌，最终自责对她说出一句：“对不起。”

那时候没能保护好你，所以对不起。

祝佳子听罢：“？”

“你对不起个球球啊。我都还没谢谢小余同学你帮我出气，也还没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我而害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呢。”祝佳子吸了吸酸涩的红鼻子，十足感激又无比内疚道。

“等会你回到家，被你爷爷看见了还不得心疼死。”

怎么办噢，她感觉自己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但是这穷乡僻壤的，她都不知道拿什么来答谢他才好。

余烬面色平静地朝她摇摇头，轻声道：“没关系。”

其实他想问，那老师你也会心疼吗？

“诶，我说小余同学，你前额的头发留太长了吧，都快把你这双漂亮眼睛给遮住了。要不你明天下午结完训之后过来找一下我，我给你修理一下？”祝佳子说着，抬手轻轻点了点他额前的刘海。

好吧她坦白了，其实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想掏出剪刀，帮他把额前那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给剪了！

高中生嘛，不要年纪轻轻地就把自己搞得那么冷郁压抑，还是要有精神气一点好。

祝佳子见他表情僵硬，突然呆在那不讲话了，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理发技术，于是信心满满地指着自己额前那稀薄的空气刘海，笑着同他保证道：“哎小余同学你相信我嘛。你看你看，我的刘海这么多年可都是自己剪的，看起来还不错吧！你放心，老师可以拍着胸口跟你保证，绝对不把你的头给剪残。”

余烬红着脸后退半步，默默拉开和她靠得太近的距离。沉默半晌，还是点头答应了她兴致勃勃发过来的剪头邀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