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圭将头骨附近的泥土清理了一遍，很快又露出了其他零碎的骸骨。

小翠惊呆了，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些骸骨不会是那些失踪的女工吧？”

唐婉儿不置可否，无论是不是女工，在这里藏着一个小型的枯骨坑，云烟山庄也应该为此给出一个交代。

骸骨埋藏得并不深，张白圭没过一会儿就将它们都挖了出来。

唐婉儿将它们拼凑在一起，正好是十三具骸骨。

小翠看得惶恐不安，拿锆石的手颤颤发抖，指着骸骨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姐，加上那两个刚刚失踪的，不多不少十五人。”

唐婉儿蹲在骸骨前检查，每具骸骨的颜色略有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骨骼不仅会老化而且蛋白质也会跟着流失，时间越久远，色泽越苍白，质地也越干枯和酥脆，一折即断。她捡起颜色最白的一块腿骨，用指甲在上面压迫，隐隐出现一个指甲印，随后又捡起一个带血的骨头，那“新鲜程度”应该是近一年的。

“这些骸骨确实是失踪的那些人。”唐婉儿笃定的说道。

张白圭虚心请教道：“唐小姐，何以见得？”

“首先，这些尸体的盆骨入口呈椭圆形，出口较宽，耻骨弓形，确定十三具枯骨皆是女性。其次是她们的死亡时间，最早的当属这具骸骨。”唐婉儿指着她刚刚掐骨头的那具说道：“她应该死了七八年，在骨头表面能留下指甲盖的印记，而剩下的则以此类推，平均每一年都会死一到两人，但是只死了一年怎么会变成骸骨呢？”

没有足够的时间、温度、环境，尸体变成骸骨起码要4年时间，就连温暖的南方也需要大约2年的时间才能变成白骨。

阳头郡地处北方，怎么算尸体变成现在的样子都很奇怪，其中少了一个环节。

“从骨头就能看出来死亡时间吗？”张白圭看着骸骨研究了半天，但什么也没看出来。

“没错，如果骸骨有五十年以上，就会变得完全酥脆，轻轻一折就会沿着骨头平直断裂，并且会裂成碎片或者粉末。十年以内的骸骨虽然做不到这种程度，但是骨质已经老化，因此我才能在上面留下指甲印，你可以试试其他的是否更加有韧性，更加坚硬。”虽然早有预测，但当看到这些杂乱堆放在泥土中的骸骨还是感到莫名的凄凉，唐婉儿神情落寞的说：“它们是人活在世上留下最后的东西，这里面也给后人留下很多信息。”

唐婉儿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具最老的骸骨上，因为那上面的信息更加丰富。

“小翠，将锆石拿近点。”

小翠和张白圭不约而同的凑上前去，唐婉儿指着她的头骨说道：“你们看这里，头骨的后脑被砸裂了一块，应该是死前受到重击所致。”

“这是她的死因吗？”

“不，你们在看这，胸口的肋骨处有多处刀伤，凶手用刀刺穿她的心脏。”唐婉儿仔细看了几眼不由叹息道：“击打头部和刺穿心脏间距的时间太短，从骸骨上已经很难判断出她的致死原因。”

小翠暗中咂舌，“无论她怎么死的，这凶手也太狠了吧！”

“还不只如此，她的左右腿骨都有骨裂的痕迹，骨尖有淤血堆积，应该是死前被打断双腿，之后将其杀害。”

“……”小翠沉默了，这不是凶狠的问题，这是心理有问题，死都不给死者一个痛快的，她们一定有着血海深仇。

张白圭则听得咂舌不已，想不到人死后依然能留下这么多信息，现在十几具骸骨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帮她们沉冤得雪指日可待。

唐婉儿又指着其他几具骸骨道：“除了第一具骸骨，其他骸骨上再无外在伤痕，等等……这是……”她拿过锆石来仔细照了照，手指在那些白骨上一一拂过。

“小姐，您发现了什么？”

唐婉儿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奇怪，这些白骨上都有一些细痕，肉眼很难分辨，用手摸才能感受出来。”

张白圭立即捡起一块白骨摸了两下，“确实如此，会不会是凶手抛尸时与泥土摩擦所致？”

“不会，再怎么摩擦它依旧是泥土，这些只有锋利的棱角才能留下，而且它交叉分布毫无规律，会是怎么造成的？”唐婉儿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

“小姐，我们还是赶快告知于管事等人吧！”既然骸骨找到了，失踪人变成了死人，他们就该重新调查。

“不，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除了凶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即可。”唐婉儿断然拒绝。

小翠这下闹不明白了，为什么？

“失踪的人找不到情有可原，但人死了骸骨就埋在后山，为什么还没有人找到？”

唐婉儿的质问得到张白圭的认同，“唐小姐所言极是，从第一个失踪的女工算起，八年内难道就没有人到过后山吗？还是有人知道内情故意帮凶手隐瞒。”

小翠惊慌大叫道：“难道凶手不止一个，他还有帮凶？”

唐婉儿和张白圭心头一沉，如果有帮凶那就更不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