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这四个字困扰了唐婉儿数年，想不到现在还能再一次听到。当沈娇娇第一次提到时她差点露出恐慌的怯意，没人察觉到暗中紊乱的呼吸，没人知道当时为了压制住心中的混乱，她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掐的鲜血淋漓，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清醒，不至于为恐惧所控。

钟老听后神色大变，连忙拿出定惊丸塞入唐婉儿口中，一边柔声安慰道：“小姐，事情已经过去了，您没必要记在心里，那些孩子看到您如此，恐怕会更加伤心的。”他显然是知道此事的，可惜再多的安慰也终究是苍白的，没有切身经历过的人终究难以感同身受。

“我没事，不用担心。”唐婉儿揉了揉疲惫的额头，心里的疲惫远超身体，这是药物无法治愈的。

钟老自知她喜欢将事情埋在心中，于是开口问道：“小姐，你从何听到这个消息的？”

“娇娇说临县一家被烧死，是因为生了魔鬼怪婴造了孽。”唐婉儿刚说完，钟老淡然笑道：“既然事发临县，不如小老我亲自去一趟，也好一探究竟。”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唐婉儿只得腼腆的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烦钟老了。”

“小姐，使不得，您还是叫我老钟吧！”钟老惊慌失措地行礼，当不得她的尊称。

“现在不在谷中，您无需在意这些虚礼。父亲尊称您一声钟老，我如此称呼您自当受得起。”唐婉儿此言非虚，钟老自小照顾自己，如若不是谷中等级森严，她一小辈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都不敢那样称呼以为老者。

钟老低垂着头，双目已然殷红，对着她深深一拜，“小姐放心，我定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

德子因为过年事务繁琐，早早的回云客斋忙碌去了。钟老为调理唐婉儿的身体留在钟山县过年，他这一走，最开心的莫过小翠。这些日子对她来说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暗无天日”，钟老恨不得将其所学全部再教一遍，她是清晨练武，白天伺候小姐，晚上背书，一个时辰恨不得掰成三个时辰用，每天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就这样还被钟老称之为不求上进，要将她赶回谷里。一听钟老离开了，小翠三步并成两步的跑来询问：“小姐，钟老真的走了？”

“小丫头，你似乎很希望我走啊！”钟老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背后，吓得小翠三魂掉了七魄，张口结舌道：“钟……钟老……”

“小姐，这是我为你调配的补方，我不在这段时间就让这小丫头给你煎药，如果她敢敷衍了事……”钟老的话音未落，小翠急忙表态道：“不会的，我一定好好煎药，好好伺候小姐。”

钟老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将一本书扔到她怀里，直言吩咐道：“等我回来检查，你这小丫头要是敢偷懒，就等着将这本书抄十遍。”

“……”小翠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她最讨厌背书了，如果不是每日偷偷检查自己的身体，确认是女儿身，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去考状元呢！

唐婉儿不由得轻笑一声，对钟老说道：“我会监督她的。”

“小姐～”

钟老满意地点点头，告辞道：“小姐自己注意身体，小老儿速去速回。”

这次钟老走了，但是小翠捧着沉甸甸的书卷，什么心情都调不起劲来。

与此同时，有人快马加鞭的朝京城奔去。

两扇大红门被缓缓推开，两个金字“午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尖锐高昂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殿内数根粗壮的红木耸立，柱身上盘卧着金鳞金甲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似腾空飞去，又似凝视殿中，一股庄重感油然而生。殿内正上方放着金尊雕龙宝座，上面正坐着一位身穿黄色龙袍，目光睥睨万物的王者，当今圣上崇德帝萧景奕。

“臣有本启奏。”吏部尚书冯谦站出来启奏道：“近月来，各地出现多起灭族惨案，族中长者皆被烧死，唯独存活的只有一刚出生的怪婴，此事影响甚广，还请圣上决断。”

崇德帝年过四十，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眉间微皱，不经意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寒意，“还有这等怪事？可抓到凶手？”

大理寺卿昌蔚站出来说道：“此事微臣也有所耳闻，传闻此乃魔鬼怪婴作祟，灭族之人是受了天道惩罚，并非人为，否则熊熊燃烧的大宅中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怪婴活了下来。”

“荒谬，世间怎可能有天道惩罚，所有灭族案中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难道也是天道所为？”冯谦怒目相对，昌蔚身为大理寺卿平日玩忽职守，大小事务皆抛给宗人府，只因他有个位列四妃的妹妹，现在还企图蒙骗圣上，他决不能忍。

“这……”昌蔚被堵的哑口无言，但这事可大可小，又在自己的管辖之内，处理不好岂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他灵机一动，随即说道：“冯大人，此话也不能这么说，天道劈下雷劫将一切焚烧殆尽，那些财物可能被毁于雷击火海中。另外还有那魔鬼怪婴，一两家出现是巧合，家家出现那还不是天意？”

“魔鬼怪婴？”崇德帝第一次听闻，昌蔚谄媚的讲解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