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她搅着碗里的肉，轻声道：“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成为男女朋友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

反正在没找到祝萧之前，她不可能和陆家脱离开关系。

宋斐没讲话，开了一罐啤酒。

他轻推眼镜，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才淡淡道：“陆闵行未必不喜欢你。”

虞时立刻抬头。

宋斐隔着雾气看她，却没有多说，只是声音很淡：“什么时候分手？”

虞时：“？”

宋斐挑眉，似乎思考了一下，才道：“两个星期？”

虞时默然：“宋律师，如果那次……”

“虞时。”宋斐打断她的话，神色冷了几分，“我不是小孩子，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个吻，就把自己困在一个女人身上。那次是意外，我知道，但表白不是。”

见虞时错愕，宋斐又收敛了在外的冷厉，语气平和道：“向你表白，希望你做我女朋友，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希望你给我的回答，也是忠于内心后，深思熟虑的结果。”

虞时抿起了唇，只觉得有些茫然。

忠于内心后，深思熟虑……的结果？

拒绝宋斐，答应陆闵行，也算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可这是她忠于内心的选择吗？

她有太多事情要做，那些曾经发生的，未来可能发生的……都在一点一点推着她往前走。

她没有时间，甚至压根没有机会去做选择。

如果真的可以忠于内心，她早在当年遇到宋斐的时候，就已经选择留下了。

虞时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无助、委屈甚至压抑，所有负面情绪席卷了她，让微微上扬的眼尾都变得通红起来。

宋斐在静静的看着她，发现后，手顿了一下。

“怎么了？”

虞时忙摇摇头，垂下眼飞快的夹了菜，“有点辣。”

宋斐沉默，几秒后道：“没给你放辣椒。”

“……”

被戳破后，虞时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愤。

她抬起头看向宋斐，见那人眼镜下的眸子总是冷淡平静，突然脑子一热，不经思考的话就脱口而出。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应该很好吧宋律师？”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宋斐神色明显怔愣。

虞时却像是情绪有了发泄口，更多的话都倒了出来：“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啊，你就要我做你女朋友？你喜欢我吗？你了解我吗？你表白了我就要答应你吗？你让我分手我就要分手吗？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这么对我？”

语调逐渐哽咽，泪水忽然从眼角滑落。

虞时不是个泪腺发达的人，她也很少在别人面前流泪。

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脏似被人攥住一样，闷疼又酸楚。

尤其在看到宋斐从进门到现在，冷静甚至冷淡的询问她，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无形放大。

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话，她也知道宋斐从没有对不起她，甚至还帮了她很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陆闵行说那么难听的话，对她层层试探步步紧逼，她都能四两拨千斤的推回去。可宋斐只是戳破她一个拙劣的谎言，她突然就情绪崩了。

眼泪越流越多，虞时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忽然没了吃火锅的欲望，直接起了身。

她转身还没走两步，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泪眼朦胧的转头，虞时看到了宋斐冷俊又紧绷的脸。

她以为对方要和自己争辩几句，立刻先发制人的哽咽道：“你，你就连今晚要来吃火锅，都没有和我提前打招呼……”

宋斐冷硬的神色，因为这句话土崩瓦解，眸底似乎还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握着虞时的手腕微紧，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擦拭掉虞时眼角的泪。

见虞时僵住，才温声开了口：“抱歉。”

两个字，却让虞时眼中又涌出更多的泪来。

宋斐替她擦掉，声音也低沉温柔：“我以为只要双方喜欢，关系就会水到渠成。却没想到感情这种事，只要存在，就必然伴生许多意外。是我太着急了，没考虑到你的情绪。”

虞时眼睛红红的抬头，瞪他一眼，忿忿道：“听不懂，说人话。”

明明是在生气，却像是撒娇似的，让宋斐低低的笑了出来。

大概是沉稳内敛的宋律师从没露出过这样一面，听到他低醇磁性的笑声，虞时的羞恼更甚。

她用力甩着宋斐的手，赌气道：“放开我。”

宋斐没放，甚至看着她嫣红的唇，眸色幽深。

虞时气呼呼的抬头，正要说什么，宋斐突然捏住她下巴，猝不及防的吻了上来。

温凉、柔软，与上次夜晚中树下的触感，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那会儿的宋斐，小心翼翼中带着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