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轮大月，旁边点点稀星。

程希林坐在人工湖的凉亭里，看着粼粼湖水发呆。

十月的魔都依然潮湿温热，如果北方，这时候的月光应该带着一丝冷意落在瘦骨嶙峋的树梢上。

但这是魔都，湿热的空气衬托着人心，与别处那种平静中带着一丝焦躁不同，这里的人恰恰相反。

总是在焦躁的生活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平静。

寒冰化水易，火中取栗难。

静下来，哪是那么容易的。

迷迷糊糊的依靠着石桌，程希林似睡非睡，合眼微眯。

片刻之后。

程希林缓缓睁开双眼，抬头望去，月亮似乎换了个地方看着自己，他又看了看湖水，已经平静，如镜面一般映着一轮明月。

程希林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便捻灭在烟灰缸里。

掏出电话，翻看着号码不多的备忘录，按了其中一个。

不多时，电话接通。

苍老的声音响起：“喂，小林。”

程希林温柔笑道：“陈妈，最近还好吧？”

“我很好，我们也都搬进了新的院子，还来了几个护工和厨师，说是秘书长安排的，前天你猎魔队的战友还过来看我和孩子们了，拿了好些水果和玩具。”

“小林，你在魔都还好吧？”

“嗯，我很好，不愁吃穿的，还能挣钱。”程希林顿了顿，说道：“陈妈，下次云州的秘书长再给咱东西，咱别要，我也跟队长说说，别给咱安排了。”

“每年的补贴有不少，又换了新的院子，再给多了，就过了，而且我现在挣的钱也不少，咱家够花。”

陈院长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都说很多遍了，不用特意安排，住在这里，我总有种是儿子拿命换来的感觉，他们送的越多，我心里就越不踏实。”

程希林笑笑，“您可别这么想，您把我们养大，不容易，再说了，弟弟妹妹们，也得住着不是。”

“哎...”

陈院长幽幽轻叹，儿女大了，出门闯荡，过得好或是过得不好，总得是平平安安，但程希林做的却是要命的活计。

有些事，陈院长知道，但就算知道了，那些话，陈院长也说不出口。

保家卫国，守护人民，在这位陈妈妈心中，不算大。

这些个孤苦无依的猴孩子们，都平安长大，才是这位老妇人心中的大事。

老妇人心中最大的天地，就是这帮孩子。

但她不能说，更不劝，她不想儿子当英雄，但这世道，需要英雄。

程希林咧咧嘴，道：“好了，陈妈，叹什么气嘛，这不都好好的？行了，很晚了，您先休息吧。”

“好，你也早休息，平时吃喝别亏着自己，以前的衣服该扔就扔了，都是大人了，别总攒着以前的坏习惯，让江小姐看不起咱。”陈院长又是低声嘱托。

“陈妈，看您说的。”程希林苦笑道：“我知道了，就这样了啊。”

挂断电话，程希林低头看了看裤子和鞋，陷入沉思，片刻后，喃喃道：“是该换了，我又不是没钱。”

回到宿舍楼，直奔刘通房间，嚷嚷道：“老刘，快把游戏机拿出玩。”

“知道了。”

纪舒说程希林花八万块买的游戏机，其实是刘通让程希林帮忙代买回来的。

程希林的钱，大多数都送回了福利院，穷的时间太长了，节省都成为了习惯，以至于，有钱也不怎么会花钱了。

次日。

程希林来到余奇的办公室。

“老师，六姐这几天干嘛去了？”程希林问道。

余奇答道：“她啊，比你五姐能安静点，但也是个闲不住的丫头，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五姐？”

程希林偶尔也听刘洪和师娘提起过，好像自己这位五姐，不是个好惹的主。

“老师，五姐是什么样子的啊？”

余奇笑道：“你不是有她微信嘛，你自己问问。”

“呵呵...”程希林咧咧嘴，“我可不敢，三哥说，五姐脾气可不太好，这几个师兄师姐里，就大哥能镇住五姐，其他人，白费。”

余奇叹了口气，道：“你说错了，老大也不行，咱家就你师娘能镇得住老五。”

“啊？”程希林咽了咽口水，“您也镇不住？”

“呵呵。”

余奇没有回答，但这一句历尽沧桑的“呵呵”，也算是回答了。

程希林咂摸咂摸嘴，“那我以后还是少招惹五姐的好，万一她收不住脾气，我可扛不住折腾。”

余奇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是啊，以后别惹你五姐生气。”

“嗯？”

程希林表情怪异的看着余奇，总感觉老师话里有话，但似乎也没什么。

“好了，去训练场吧，书等等再看，先看看你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