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

听到这里，牧青心中的怒气已经淤积到了一定程度。

但是他也明白，这种事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他们的敌人太过狡猾。

“噗！”

一个笑声突然从他的口袋里出现，一直没有说话的面皮魔再次挣扎着爬了出来。她眼中充满戏谑的看着牧青。

【为什么怨不得其他人？如果不是那些家伙刻意争功，如果不是那些人一直在排斥你，今天的事便绝不可能发生，那六个人也不会死掉。】

【明明就是他们的错，明明就是他们因为自私而放纵了敌人，明明就是因为他们的自大而让千万人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为什么不能是他们的错？为什么做错了事的人不应该受到惩罚，而没有做错事的人却要受人指责和排斥？】

【哦，不对。】

说道这里，面皮魔突然顿了一下，她看着牧青抽动的脸庞笑着说道。

【你也有错，因为你放走了赵子明。】

说到这里，面皮魔轻轻的覆盖在了牧青的脸上，同时她用此生最为温柔的话语对着下方的少年说道。

【谁都会犯错，但是犯错就要付出代价。就像是长街之上的你，就像是张清芳，就像是林子花。而那些人也犯下了错，所以他们也要付出代价。因为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能平衡，正义才能得到伸张。而我，愿意帮助你捍卫正义。】

说着，她就像是在澡堂子里测试水温的大爷一样，闭眼仰脸，同时整个身体就向牧青的五官贴去。

就在这时，少年的手掌却突然将她拽了起来：“在赵子明的事情上，我确实犯了错误。”

他看着手中兀自挣扎不休的恶魔轻声说道：“但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预测到自己未知的事情。而且我也不后悔，因为如果赵子明已经坠落地狱，那么我一定会亲手将其击杀，但是如果他还是一个人，那么能惩戒他的，就只有法律。”

放走赵子明确实是牧青内心永远的痛，因为这意味这将整个寻阳城的百姓都放在了不稳定的炸弹之上。

不过当时的情况过于复杂，在牧青的潜意识里，隐隐感觉到赵子明身上有一种堪称恐怖的危险。

这种危险并不是来自其能力，而是来自其身上。有那么一瞬间，牧青隐隐有种预感，如果他当时出手弄死了赵子明，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会将半个别墅区轰上天或者拉进地狱。

不过人没有必要去纠结已经发生的事，因为那没有意义。所以此时牧青真正要做的并不是去纠缠谁对谁错，而是要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

一个人可以犯错，但是不能犯两次。

所以在认识到错误后，牧青便将亲手捉拿赵子明当成了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至于抓住他之后，只要杀掉还是关起来，那就看他是否已经踏出那一步了。

【虚伪！】

感受到牧青心意的面皮魔发出了不屑的嘲讽。

【明明拥有可以改变一切的力量，却偏偏墨守成规的遵守着所谓的底线！你以为你很伟大？其实你不过是陶醉在虚伪的道德满足感中无法自拔罢了，就好像那些明明自己已经污秽不堪，却还在鄙视身边的同类一样，认为只要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就可以蔑视所有人。但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就是一个虚伪的伪君子！】

面皮魔的尖叫十分刺耳，而且有的时候，牧青自己也承认，她说的其实往往就是自己心里想的，或者不愿意去想的想法。

他也是人，而且还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大三狗。在骤然获得了异于常人的力量和经历了普通人一辈子可能也见不到的事情后，心态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圆月降临，改变了这个世界，也改变了人类社会的构造。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权利阶层，纸醉金迷的社会名流已经无法在主导这个世界。

当那

轮明月出现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走向便不再受到这些人的控制。

但是当他在那座废弃的小区，看到那些茫然无措的人们后，看到尚立杰的妻子以及那众多甘愿己身消失而保护生者的执念后，那可能偏离正常轨迹的内心却在那一刻被生生按死在了普通人的行列中。

而当高汾旸死在他眼前时，他便开始痛恨这个时代。

如果可以，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明的话，他情愿自己不做这个异能者，而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用自己异能者的身份和实力，去做一些逾越法律的事。

异能者的事情由异能者处理，那么人类的法律就要由人类捍卫。

而牧青，就是人类的一员。

伴随着牧青心态的明悟，其体内那名为苦难的熔炉轰然洞开。沸腾的坚韧之火在轰鸣，那盘旋而上的火焰虚影再次从其身后扶摇而上，带动着浮动不休的气流让整个房间的空气抖动不休。

而就在这片火焰的中央，一柄重锤正在熔炉的中心嗡鸣作响。

“我饿了。”

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