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篱拟下今日菜牌：坛子肉、酸溜白菜、小麻豆腐、肉丁酱配着馒头。

还有原本卖的不错的清汤卧果和热汤面儿。

那清汤和浇面的热汤，用的是小火炖了许久的玉米骨头汤，乍闻着，香得人鼻子都要掉了！

“北桌客官的坛子肉、小麻豆腐菜马前——嘞！”

“知道啦~”

听着堂前毛豆的高喊声，顾东篱回应道。

无奈没他那么中气十足，她的声音还飘不过这灶台的呢。

菜马前，就是催后厨抓紧上菜。

于是，顾东篱迅速翻炒了一锅小麻豆腐——

装上盘后，带着方才就备下的坛子肉，倒腾着小碎

步，奔着铺堂子快步走去。

现下正是饭口，堂中吃饭的人还不少，五张桌子都坐了个满当。

看情形都是拖家带口刚走完亲戚的，打算回乡下家里去，路上歇脚吃口饭。

铺子离南城门也不远，出去一条官道，四下好几处山镇村子。

北桌坐着个村夫老头儿，他拿着铜烟杆敲了敲桌角，然后吸了口大烟泡。

他看着身侧大孙子吃得欢实，面上也十分高兴。

见顾东篱端着菜向他来了，便笑呵呵道：

“吃不下嘞，只能打包带走啦，老头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也要带回去叫老太婆、娃他爹娘尝尝！”

“好

嘞，那我给您装起来！”

毛豆肩上甩着一块抹布，笑着从顾东篱手里端过菜，还不忘朝她眨了眨眼。

他往桌前一站，一边数碟子，一边开始报账：

“坛子肉两碟三十文，小麻豆腐五文，馒头三个三文，外带二十文，您呐——一共五十三八文，我候了吧！”

寻常人家吃饭哪用的了这么多，进城赶集不过吃碗馄饨面，也至多三四个大子，可现在年节，即是庄稼汉也愿意讨钱吃顿好的。

二来味道实在好，多添了一份，加上外带的，自然要这个价了。

老头儿掏出了钱，到底有些肉疼的，但看着大孙子吃得

满嘴油，也就罢了。

“您走好！”

毛豆送走了人，顺带着擦了桌子，另几桌客人要结账，他又要跑着去。

这是练出来的本事。

客人拥挤，酒酣耳热之间，这桌要添菜、那桌需招揽、还有桌要结账，各方都要照料好，账要口头算清，分文不差，非得是一门头脑活络的门硬功夫。

顾东篱见他忙脚不沾地，灶房里又有爹看着，便放心往外头招揽生意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不怕抹不开面子，笑着问候，也拉进来几个客人。

过了一会儿，顾东篱见迎面走来两个壮汉，裹着圈毛领皮大袄，生得一副痞子样

儿。

她不是很想做他俩生意，便笑了笑，也不开口说话。

谁知那俩人，竟目的十分明确，擦过她奔着二荤铺子就来！

为首的生得铁塔一座，不等毛豆迎上，便嚷嚷开了：

“伙计！伙计！吃饭啦！”

毛豆仰着脖子“诶”了一声，先端上一盘馒头来。

他殷勤擦桌挪凳，摆上碗碟筷子，笑问：

“饭先上了，客官点些什么菜呐？不是我吹，咱们家那坛子肉……”

话未说完，壮汉就一巴掌抡了去，将人扇飞出去一步远！

毛豆不防，噼里啪啦砸了碗碟，惊着了另桌的客人。

堂下的人都吃惊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