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两日一连下了好几波雨, 又细又密像薄丝，整个燕城仿佛笼罩在轻纱之中。落地窗外的梧桐叶已经凋零掉落，在地上铺成黄毯, 一点一点逐渐把秋意推进。

徐弈棋风尘仆仆地从外赶回，办公室门一开, 就带进一股飕飕的凉气。

“嘶——门没关严。”苏闻禹连忙提醒道。

“噢噢好。”徐弈棋回过头随手把门带上，而后快步走近，勾住青年的肩膀乐呵呵地盘问：“之前说那比赛的事儿怎么样, 我听说又有好消息了？”

“已经在官网报上名了, 阎老师推荐的那个比赛我刚好能够得上门槛, 去年创作的那幅画尺寸也合适，只要补上创作理念就行了。”

苏闻禹眼里都是意，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而且我运气很好，这次的比赛正好是由卢森艺术博览会协同举办的。”

卢森艺术博览会是目前国内最大的艺术交流平台之一，展览过自世界各国的顶尖艺术作品，是众重量级收藏家为之瞩目的地方。

在这里展出一次, 比在他普通平台展出十次的意义为重大，对任何艺术家的履历说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对苏闻禹这样的新秀说，有可能成为打开名度的开端。

“要是能成功入围，最早下个月, 我的作品就能在会上展售。”

他深吸了一口气，高兴地眯起眼，下巴不自觉微微抬起一点弧度。

虽然说的还只是一个假设，看上去却对自己信心十足。

徐弈棋自然也替他高兴，忍不住拍拍青年的肩膀, 道：“行啊闻禹，最近事事顺心，富贵指日可待啊！”

他抄着手往后退了半步，眼珠左右转了转，渴望的目光牢牢盯着苏闻禹瞧：“晚上咱们吃么？”

“嗯……去我那儿怎么样？”苏闻禹一眼看穿他心思，“我做几个你喜欢的菜，天气凉，再炖个砂锅吧。”

“好好好，我肯定连碗带筷一起全吃了。”徐弈棋就着好友这句话呢，一听立马收拾起了东西，准备跟人回家。

收拾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么，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诶对了，我刚听小沐她们在聊一个么艺术画展，说是第一次在燕城办，你去吗？”

“当然要去，这次的画展是程哥办的，就是我上回给你提过的那个画廊主，而且还要展出阎老师的作品，那我肯定得去了。”苏闻禹冲他一。

与此同时，别墅房里的盛煜川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晚上吃点么？”

声音有气无力。

他最近被他爸催着给霍城当小弟兼助理，美名曰好好习。

确实，霍城会了他，他也是真的受益匪浅，可是习的另一个结果就是每天累得跟条狗一样，白天公司办公，晚上居家办公，一天就剩个吃饭睡觉时间可以休息了。

“都行。”男人简洁地回了一句，目光根本没从桌的文件上挪开一丝一毫。

要死了，以前霍城工作虽然拼命，但勉强还算在正常范围之内，可是现在——

盛煜川垂眸看他，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过你要说他不正常吧，他每天照旧工作，效率和以往一样高，还按时休息，吃饭也回到规律的状态了。

但你要说他正常吧，他就是……有那么点说不上的不对劲。

“都行的话，那吃科莫做的餐？”盛煜川提议。

霍城家这位主厨名声在外，最擅长式料理，他吃过几回之后，倒是有点念念不忘。

闻言，霍城攥着报表的手指忽的一顿，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

实挺奇怪的，科莫作为主厨十分合格，菜品没么可挑剔的，人也没么问题。但他有时候看到这人，心里总有点说不清道不的感觉。

好像有点怪异的烦闷。

盛煜川自然看出了他的不虞，也没问个中原因，马上识趣地改口：“那要不去茗九居吧？”

这回霍城没表现出么情绪，点点头，“嗯，也好久没去了。”

实根本没久，而且上次去的时候，苏闻禹也在。

按理说，霍城对时间，不应该这么没概念啊？

盛煜川有点纳闷，眼珠一转，又问：“那我们吃羊肉吧？”

茗九居的烧羊肉是一绝，但这恰恰是霍城不感冒的口味。

然而，霍城只是再次点了点头，没表任何意见。

盛煜川不禁心情复杂地『舔』了『舔』嘴唇，又想叹气了。

从前霍城虽然话也不，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就好像、好像……

他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久，视线划过他冷白的脸，微抿的薄唇，还有没有任何波动的平静眼底。

那个瞬间，盛煜川忽然有一种感觉——

霍城身上，好像没有人气儿了。

“我叫司机。”他说。

“不用，我开车去吧，怎么说也是给我们家招生意不是？”盛煜川很快收起前的复杂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