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人来接博士时，因为阿黑那张同杜圣白一模一样的面容，他们只当博士用什么手段收服了杜圣白供他驱使和研究。

博士直接去了总部。

有博士的担保，阿黑一路受到的检查和限制很少。他观察到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像是机器，非必要时都沉默不言，眼神中几乎没有感情，看起来除了拥有一副好好的血肉之躯，跟被他掌控的丧尸几乎没甚区别。

总部是建造在地下。不知有多深，只见电梯下降时显示的层数从负一开始不断增大，好似人在往地狱下坠。

阿黑被带到博士的实验室，同时兼博士的住处。

疯狂的研究员，吃喝拉撒睡都是跟研究不分开的。

阿黑环视这占地面积不小、放满了各类仪器设备的实验室，然后目光落在博士身上，问道：“我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博士盯着他：“是不是觉得很亲切？”

阿黑感觉并不怎么样。相反，他一踏入实验室，就心生厌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想毁掉一切的冲动。

如果未来的一段时间，他都跟博士待在这里，他觉得自己多半会狂躁，克制不住做出些不好的事。

博士的注意力一直有放在他身上，察觉对方有些波动的情绪，他没多问，把人带离了实验室，去了他不怎么常用的正常住处。

那是一处同样占地面积很大的豪华房，活像是一整套别墅整个儿被埋入了这地下不知多深处。

宽阔的客厅有一整面墙都是玻璃墙，而外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不知从何处引入地阳光流水一般洒了整个园子，一些在末日里几乎灭绝的花草静静地沐浴其中。

阿黑透过玻璃墙，看着那些被精心照料的柔弱花朵。

回头看向博士，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想要整个世界陷入末日？”

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不能欣赏和感受俗世红尘的美好。

“这只是别人的多此一举。”博士操控房间的控制系统，整块玻璃墙瞬间就变得模糊，隔绝了外面的景色。

阿黑却不满意这个敷衍的回答。作为非人类，他的速度可以快得令人反应不及。

博士只觉眼前一晃，孽子就逼到他眼前，贴得快要跟他亲上。

“那么你跟那位杜先生也是多此一举？”阿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神情波动。

博士瞧了他一会儿，似笑非笑地问：“你要是一直好奇我跟他的关系，我会认为你对我有些不一样的情愫。”

阿黑挑眉，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没有否认：“你对我当然是不一样的，毕竟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好父子。”

说到相亲相爱四个字时，阿黑一双眼睛就不往正经地方看。

“父亲，儿子刚来新地方，认床，不如今天晚上我们睡一起吧——”

博士脸上已经没表情了。

阿黑完全不知脸皮为何物：“父亲要是不晚上陪我玩的话，我怕我忍不住就去找别人玩了……”

这听起来是儿砸对父亲的撒娇，可在博士听来就完全是威胁了。

想让这不孝子乖乖配合研究，少惹事，作为老父亲的博士，在没有其他办法有效地辖制对方时，当然只能哄着了。

***

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都能感染病毒。

按理说，杜圣白应该在被抓伤的第一瞬间就砍掉自己的手臂，以防止病毒扩散。

但是正有无数的丧尸包围着他。如果他身上有大的创口流血，只会令丧尸越发狂暴和难以对付。

他只能忍着与丧尸周旋，等到他终于从这一次的围攻中脱身，躲到一暂时安全的地方，挽起袖子一看，半只手臂都已呈现可怖的状态。

杜圣白感到有些晚了。

那种霸道的病毒正在他身体里肆虐，企图夺取他身体的掌控权，将他变成傀儡。

他脑海里再度浮现阿南的音容笑貌。

死在心上人研制的致命病毒之下，并不是他能瞑目的归宿。

如果他有一死，也该死在阿南这株牡丹花下，当个风流鬼！

“阿南……”杜圣白不断念叨着，逐渐陷入昏迷，整个人浑身汗水淋漓。

水深火热之中，有那么一瞬他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又熟悉的境界，就像是他有一双眼睛在遥远的地方睁开，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如梦似幻，颠倒迷离。

阿南清冷地回望着他，看起来无情极了。

可是那禁不住微红的眼尾和水中弥漫的雾气，又让那种冰冷的冷酷软化成了一种倔强。

像是被什么惊吓了，阿南咬紧的唇微张，里面柔软的红轻轻颤动中，仿佛是美味在邀请人去品尝。

而往下是纤细白皙的脖颈，那些因为忍耐和用力而不自觉绷出的青筋，那些在皮肤上露珠似颤巍巍的汗水……

一声长长的‘阿南’，杜圣白情不自禁地迷失堕落在这场生与死交缠的醉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