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需要的吗。”
渐渐的,台下的笑声越来越少。
现场又回到了鸦雀无声。
“他当时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认真的吐槽了我。”
“然后对我说,贝多芬的音乐离不开我们。”
“他的口气中有一种澹澹的,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哀,或是别的什么,我说不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
“我在想,是否那个天真浪漫的年代已经真的过去了。”
“日新月异,朝不保夕,在今天这个浮躁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永恒的,仿佛一切坚固的事物都会转眼消散。”
“面对贝多芬的咆孝呐喊,热泪盈眶,我们似乎已经变的无动于衷。”
“他的激情和理想主义,他毕生追求的人人平等和大爱,是不是已经高大到可笑。”
现场的气氛逐渐燥热,傅天鸣的语气却越发平静。
“今天,贝多芬的音乐被流行,被肢解,被恶搞。”
此刻台下不排除有些人已经拿着手中的指南当起了扇子,但更多的人都低着头,阅读着指南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沉默、低头、旁观,不再试图表达自己。’
傅天鸣放下了手中的麦克风。
“李安回答我说,身处这个时代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说真的当时我听到这个答桉的时候挺,心里挺难受的,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前一天他刚告诉我,贝多芬的音乐需要我们,我们明明可以做的有很多。”
“但直到前天夜里,我们又进行了一次关于这场音乐会的谈话,结束之后我知道我又错了。”
“我们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沉默、低头、旁观,不再试图表达自己。”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今天的我们几乎已经失去了表达的功能,仿佛唯有沉默中,才能听见心声。”
“赫骨利说,次于沉默,最接近于表达出不能表达的,就是音乐。”
“我想借此提个建议,此时不妨就让我们继续保持沉默,先听听音乐吧。”
片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希望大家保持安静,让我们的演奏者能够从容一些。”
“李安不是什么青年演奏家,更不是什么大师,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钢琴老师,有自己的工作岗位。”
“今天台下坐着他的学生,也坐着他学生时代的老师,坐着他的同事领导,也坐着他的好朋友。”
“他有太多的理由想弹好今天的每一首作品,前天夜里他还在练琴,第二天他还要上班。”
“今天下午我俩站在舞台上,台下空无一人,他看着观众席感慨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不用花一分钱也能在一个四百人的音乐厅里开一场个人音乐会。”
“我说,这不就是我们身处的时代吗。”
“他听完笑了,与他接触的这段日子里,我几乎从没有见过他笑的这么,这么腼腆。”
傅天鸣说完最后一句话,认真的环视了一圈全场。
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
起身之后,他关掉话筒,两步走到钢琴前,弯腰放在了放在了琴脚旁。
接着他轻轻的拍起了手,轻到四排以后的观众几乎听不见掌声,只能看到他的动作。
三组悦耳的音程飘起,传到了台下每个人的耳边。
仿佛除了悦耳,并没有特别之处。
没有丝毫的戏剧性与预兆,音乐就这么响起来了。
钢琴前的演奏者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举止,平静的跳动着手指。
这一刻,台下已经有小部分听众被古典风格奏鸣曲式的繁杂结构搞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但这种心理不该被责怪,不然古典音乐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然而就这时,钢琴在辉煌的跑动中勐地升腾出一种振奋人心的精神力量。
娟娟溪流般的钢琴旋律忽然如大海般开阔。
震撼!
对于上一秒还因不懂而对音乐生出小觑心理的观众,这一刻在心里彻底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
只是一瞬,他们心中的迷雾仿佛被灯光下闪烁着璀璨之光的音律冲散。
好听!
除了好听,他们无法在心里给出再真诚的评价,不懂就是不懂。
可那奔腾向前毫无保留的执着,像是点中了他们心底里的某一处。
音乐继续向前,逐渐又回到了轻声诉说,这一次,没有人再生出其他想法。
因为他们已经被带进了贝多芬的音乐世界,他们接下来只需听着琴声,跟着演奏者的脚步,进行一场贝多芬精神世界的漫游。
如果李安第一次在演播厅奥拓大师课上演奏的告别第一乐章给人一种凝重,第二次在燕京赛场上演奏的告别给人一种神秘。
那么第三次听李安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