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意钱,难道孩子还不比钱重要?”后妈不停地劝说着阿泷。
就这样,阿泷一直病着,直到春天快结束的时候。这一天一直下着雨,淅淅沥沥没有停过,让人觉得无精打采。三日之后,清
一郎就要和阿泷去后道的温泉散心了,可是阿泷一直躲在房间里,也不开灯,一个人默默地哭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入睡前,阿泷忽然开口对清一郎说道:“夫君啊……”
清一郎迷迷糊糊地,听见阿泷叫自己,便努力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阿泷沉默了片刻,忽然泪流满面地说道:“对不起啊……”
清一郎被阿泷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怎么哭了?”
阿泷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清一郎只好追问究竟怎么了:“是弄坏了什么东西吗?不要紧的,钱财身外之物,不要哭了。”
“不是的,夫君……我做了罪大恶极的事啊……不是你想的这样的……”阿泷凄惨地哭着。
清一郎温柔地把手放在阿泷的肩上,轻声地宽慰道:“阿泷啊,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埋怨你的。来,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阿泷不答话,始终流泪不止。
“说啊,阿泷,别怕,说出来就好了。”清一郎劝着。
“是最最罪大恶极的事……”阿泷抽噎着。
清一郎心里想:阿泷估计是病得太厉害,所以有点胡言乱语,还是不逼她说出来了。
“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好好休息吧,我们下次再说好不好?”
“可是夫君……如果今晚我还不告诉你,以后恐怕再也没机会告诉你了……”
“不会的,我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但是……”
“好了好了,快睡吧。”清一郎倦意浓浓,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阿泷的胡言乱语。
阿泷依旧哭泣着,慢慢地,哭声和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在一起,听不分明。
清一郎就这么睡着了,忽然,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阿泷跪在自己的面前,一头秀发无比散乱,神情痛苦地说道:“夫君,我要和你永别了。我有不得不赴的前生约定,今生无法再和你相伴了……”
说完,阿泷就慢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清一郎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赶紧追了上去。阿泷一直跑啊跑,跑到了护城河的边上,呆呆看着护城河里的水。清一郎怕她想不开,赶紧上去想要拉住她。
只见阿泷轻轻一跃,跳进了护城河里,嘴中喊着:“永别了……”
清一郎吓了一大跳,结果发现天已经完全亮了,屋里的灯还没关,身边却没有阿泷。
那天夜里,阿泷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
有人说阿泷是离家出走了,也有传闻说她跳河自杀了,总之没有人再见过阿泷,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这一年的夏天,清一郎辞去了工作隐居起来,悲痛之下仿佛一夜白头。伤心的清一郎
常常徘徊在护城河边,呆呆地看着水面。
第二年,阿泷依旧下落不明。又到了暮春时节,自家饭店里年长的歌姬约了几个年轻歌姬一起去附近的弁天岛上参拜神仙,还把厨房的龟三也一起喊上了,让他带了一些饭店里的剩菜剩饭帮忙划船。
退潮之后天气不错,天上飘着一些云。众人要去的弁天岛就在护城河口的地方,十分小的一个小岛,岛上满是墨绿的大树,周围的水也清清浅浅。正当中的小祠堂里供着弁才天女。龟三划着船,小船儿随着护城河水往河口方向去。护城河里还有其他的篷船,不少人趁着天气好划船喝酒吹风。龟三不时地把船弄得左右摇摆,把几个年轻的歌姬吓得尖叫着。姑娘们充满活力的笑声在护城河上飘荡着。
船儿终于到了弁天岛,今天已经退了潮,岛周围的浅水都退了下去,露出茂密的水草丛,绵延开来如同一大片草原。船刚靠岸,就有一个歌伎迫不及待地下了船。
龟三吓唬道:“蛇啊!好大一条蛇!”
“真的假的?”下船的歌伎犹豫着回过身来。
“怎么可能有蛇呢!”年长的歌伎笑着回答。
“好姐姐,这里真的没有蛇?”
“不会有的,要是有蛇,我们哪里敢来参拜弁才天女啊!”
歌伎们安下心来,一路聊着天上了岸。岛上的树枝都发了新芽,翠绿的树枝间歌伎们华美的衣裳更显得十分好看。
龟三没有下船,他留在船上把带出来的饭菜热了起来,炉子冒着火光。没过多久歌伎们就回到了船上。龟三兴高采烈地喊着:“酒菜好嘞!”
歌伎们怕弄脏自己的木屐,小心翼翼地穿过水草回到船上。就在这时,有一个歌伎发现少了一个人。
“小花呢?你们谁看见小花了?”
走在最后的歌伎回头望了望,没有看见小花。
“是不是方便去了?”船上的歌伎往岸上张望了一下,她似乎弄脏了袜子,正在细细擦着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