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软醒过来之前，姜慎行有过无数的预测和猜想。

但不管是哪一种猜测，都根本没有预料到如今的场面。

阮软口中的话语，每一句都像是利剑一样，活生生要将他撕碎。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他死死的揽着怀中少女的腰身，恍若完全没听到任何一句话语，只一次次的重复念着。

“阿软，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不会？

阮软闭上了眸子。

她说了，她觉得很累。

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她都觉得很累。

一时之间，两个人就这般达成了诡异的平衡。

姜慎行其实很忙。

即便是有着十分优越的部署，可他重生回来的时间到底只有那么多。

严岺在查，严琛也打着严岺的名义，动用了自己手上的所有力量。

可就算是如此，姜慎行也坚持着以大量的时间和阮软相处。

他会为阮软做饭，他会为阮软穿衣，他会为阮软做出所有在上一世本该是由着阮软做出的所有事情。

在这一瞬间，好像两个人的身份都完全颠倒了过来。

可阮软却没有任何触动。

甚至于——

“够了。”

再度看着桌上那些熟悉的菜式，阮软闭上了眸子。

她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她之前都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清楚了，可姜慎行还是要做出这种事情！

他以为自己会心软吗？

还是想要以这种动作来达到什么目的？

阮软控制不住的想要猜忌，在面对姜慎行的时候，这几乎已经成了她保护自己的本能。

“——阿软，我记得你很爱吃这个的，我之前专门找了人学着——”

姜慎行脸上依旧是一种看着好像十分好说话的表情。

他伸出手，想要将一盘鱼肉从餐桌上换个位子——

可下一秒……

“哗啦！”

满桌的被其精心烹饪的菜品都被阮软一下掀翻到了地上，一地狼藉中，她的眉眼清冷。

“对。”

阮软点头，像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对着姜慎行点了点头。

“在小产之前，我确实是很爱吃。”

本就沉默的姜慎行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他低着头，有些看不清面上带着一种什么样子的表情。

“……我们，还可以有一个孩子。”

就在下一秒，姜慎行面色如常的抬起了头。

他看着阮软，神情古平无波，好像能够包容着所有属于阮软的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包容？

阮软都快要气笑了。

她走上前，细嫩的赤足踩在了碎裂的瓷片上，血水逐渐渗出。

姜慎行神色这次有了十分鲜明的变化。

他走了上去，却没有敢怎么动阮软，只伸手覆盖上了阮软足前，将要踩下的下一块瓷片。

也是在那手覆盖上的第一秒，阮软就踩上了他的手背。

两人的鲜血很快就混合在了一起，姜慎行仰望着此时颇有些居高临下的阮软。

“我记得，你很怕疼——”

这又算什么呢？

阮软看着面前这个好像一下就卑微起来的男人。

很可怜？

很卑微？

像低入尘土一样的狗？

她突然很想笑。

就在阮软看着这个将所有柔软都袒露出来，由着她印刻下一刀又一刀伤痕的男人时，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苦肉计有意思吗？”

阮软这么问着。

赤足干脆利落的以最重力道狠狠碾压。

姜慎行却面不改色，好像此时落于阮软足下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

他静静的看着阮软的动作，只小心翼翼的护着有些微小伤口的赤足。

“先包扎吧。”

低沉的男声，好像永远都维持在了那一个平缓的音调。

“你说过，你怕疼的。”

“啪！”

玉手狠狠扇在了姜慎行的脸上，他偏过了头，停顿了三秒后，又恍若无事的转了过来。

“手疼吗？你不该这么用力的——”

“姜慎行！”

阮软松开了脚。

她站在原地。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就和以前的自己，好像没有两样的姜慎行。

是这样的吗？

阮软这么问着自己。

“你知道吗，你这样，只会让我想起来，以前的我，到底有多么的低贱。”

不等姜慎行说些什么，阮软蹲下了身。

她首次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