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管家的哭声，宋九提不禁又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

“你为何啜泣？”他轻声问道，“你若是受了什么冤屈，大可与本官名言，若是本官管不了，便禀明陛下，绝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不料听了他的话，管家却是立刻止住了哭声，抹干了眼泪。

“多谢大人好意，小人并未受什么冤屈，只是九皇子殿下待我不薄，如今却是连累了九皇子，我心中愧疚，所以……”

宋九提烦躁地挥了挥手，打断了管家的话。

原本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希望管家能够改口，可是现在看来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现在管家的供词合情合理，毫无漏洞，复述往事也是极为流畅，看不出半分造假。

宋九提清楚他是在替人顶罪，可是皇帝却是不清楚的，只会拿供词作为凭证，如此竟是让九皇子将责任撇的干干净净。

宋九提默默握紧了拳头，想他在外断案向来是明察秋毫，可是如今刚到京城不过几日，就要在自己手上枉死一人，他怎能甘心？

看着下方的管家，宋九提的心不断地下沉，他已经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帮他保住性命了。

“你可有想过你的父母妻儿？”

不等管家回府，大堂外就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陛下驾到！”

宋九提连忙起身，带着堂中众人出门迎接。

“爱卿免礼！”皇帝背负着双手，在跪倒在地宋九提等人面前站定。

宋九提缓缓起身，就听皇帝开口问道：“爱卿，朕听闻有人来你府衙之上自首，可有此事？”

宋九提一愣，管家这边才刚刚将事情经过述说完毕，皇帝就已经到了。

这显然是有人特意把握好了时间，让皇帝到来。

如此，有了皇帝在一旁，很多话他都不便再说。

如今白纸黑字的供词，管家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回陛下，确有一人前来自首！”宋九提回道。

“那人现在何处？朕要亲自审问！”皇帝用不容反驳的口气说道。

宋九提心中微微发苦，只因为昨晚的一道对峙，皇帝对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信任了，否则也不会急着赶来亲自审问。

可是他分明没有做什么。

可是皇帝的命令，宋九提是无法反驳的，心中叹息一声：“陛下，请随我来！”

皇帝走进了大堂，坐在了本属于宋九提的位置上。

宋九提守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身材佝偻的管家，忍不住提点道：“陛下要亲自审问你，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

“大人放心，就是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断不敢期瞒陛下。”管家深深垂着头，脸几乎贴在了地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爱卿竟已经审过了！”

皇帝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宋九提转过身来，就发现已经有人将方才审问的供词放到了皇帝的面前。

“陛下，臣方才也只是仓促了解了事情经过，其间还有许多细节未曾明了，这供词还需多加修改，做不得数，陛下还是重新审问吧！”宋九提拱手说道。

他刚刚提点管家，原本是想要让皇帝重新审问一遍，或许在皇帝面前管家心存敬畏能够露出些许破绽。

可是皇帝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已经拿起供词认真看了起来。

宋九提心中叹息：来不及了！

很快，看完供词之后的皇帝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并不见有什么表情变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下方的管家，声音平淡道：“这供词上说当街打死徐家公子，以及昨日暗杀宋爱卿都是你命人所为？”

管家稍稍迟疑，继而无比肯定的说道：“是，陛下，都是小人所为！”

“哦，那你现如今为何又要前来自首？”

“陛下，小人听闻宋大人因此认定九皇子殿下是幕后凶手。九皇子殿下待小人不薄，臣自知罪该万死，不忍看九皇子殿下受人折辱！”

管家说着声音里又带上了些许哭腔。

皇帝脸上罕见的没有什么怒气：“你这奴才虽是罪大恶极，倒还知道感恩。”

眼看皇帝就要对这件事拍板定论，宋九提连忙站了出来：“陛下，此事尚有许多疑点，犯人还需再审！”

“还有何疑点？”皇帝皱着眉头，转向他说道。

就在这时，门外火急火燎的闯进来一人。

“父皇，见过父皇！”

九皇子当即跪在了皇帝面前，“父皇恕罪，儿臣听闻有人前来自首，违背了父皇的命令！”

看了供词，知道了不是九皇子的错，皇帝先前对他的不满早已经消失不见。

皇帝板着脸哼了一声：“起来吧！”

“谢父皇！”

九皇子起身，看向身后的管家，不由发出一声惊呼：“管家，你为何在此，本宫今日命人在府中四处寻你……”

他像是突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