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准的脸色很苍白，乔邺看微微皱了皱眉，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休息，但是情况紧急，身为警察就得吃得了苦受得了累。

早上九点多，换班的执勤警员带着平板电脑来找凌准，乔邺希望在专案会之前先和凌准碰一下。简行帮凌准摇高了病床，凌准对面放在小桌上的平板笑了笑。

“长话短说。”乔邺有言在先。

凌准点了点头，看他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乔邺就知道他能靠着半坐起来都着实勉强。

“开枪的是梁森。”短短几个字，凌准说的极轻，饶是如此他的呼吸已经显得沉重。

乔邺的眉头随之皱紧，坐在他对面的司徒巽看到他神色的变化，察觉出这个叫梁森的人乔邺显然是认识的。

凌准轻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那笔赃款，应该是他拿走的。……樊副队，知情。”

樊卫平是凌准这辈子都翻不过去的一页，乔邺确实有些后悔，但如果让他重选，他依然会狠心的做出一样的选择。自己也好，樊卫平也好，凌准也好，穿上警服就不再是普通人，要去扛普通人不必扛的重担，承担普通人无需承担的重任。

因为，他们是人民警察。

几年了，凌准从没放弃过为樊卫平证明清白，人虽然不在了但必须让后来的人都知道樊卫平是一个好警察，他虽然败给了毒品，可他没有监守自盗，他对得起曾经穿过的警服。所以乔邺知道，当凌准出那句“樊副队，知情。”的时候有多心痛。

凌准看着屏幕里乔邺凝重的神情，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他曾经的坚定，在梁森的沉默里动摇了。

“梁森为什么对你开枪？”乔邺问。

司徒巽眉角微挑，乔邺明显在回避什么。

凌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只是说‘借条命来玩一把’。”凌准至今也想不通梁森那句话的意思，梁森到底怀着什么目的，需要用命来赌？

乔邺大概了解了当天的情况，他没有过多的提专案组的事，这个时候凌准应该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他会处理。结束视频前，乔邺嘱咐简行也休息两天，这也是关怀一下他这个非系统内人员，毕竟亲身经历了枪击事件，而且简行过去的经历乔邺也很清楚，现在司徒巽在，一些专业方面的技术支持也不是必须由简行来完成。

简行接受了乔邺的好意，不过他没打算休息，而是想尽可能的陪着凌准。

乔邺合上平板，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司徒巽和安森，看来有一些事需要向司徒巽解释了。

简单说了一下樊卫平和梁森两个人的情况，特别是听完梁森这两年的情况后，司徒巽听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名字，素丹。

全世界最主要的毒品源之一金三角，泰、缅、老三地交界，素丹就是缅北掸邦最大的女毒枭，她的祖父、父亲、哥哥三代都是毒枭，自从她的哥哥死后，素丹的村寨几乎成整个亚洲的毒品供应商，更在几年前独占了一批新型LSD的货源，连南美洲的几个大毒枭都成为了她的“生意伙伴”。

而司徒巽之所以会留意她则是因为，她也是冷颉的“优质客户”之一。

“素丹……”乔邺自语。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两年多前京港缉毒队和边境缉毒队的一次联合办案，从京港地下的毒品交易追查到北掸邦，并且围剿了素丹所在的村寨。当时也是凌准最后一次参加缉毒队的工作，而梁森也是几个毒品买家的手下之一。

“梁森在那里出现肯定不是路过。”司徒巽迅速做出判断，“他是有预谋的在那里守候。……街头有人吐血死亡，又有周数的前车之鉴，凌警官一定会到现场，而梁森就在那里等着他出现。”

“为了杀凌准？”乔邺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司徒巽摇了摇头，“不是。…梁森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死凌警官，而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方，开一枪，造成一个人的重伤或死亡，而一名刑警中枪的影响力会比普通人更大。”

京港属于内陆与沿海并存的中心城市，一直社会安定治安很好，枪击案对居民的冲击是很大的，而且凶手还是在商业中心地带使用狙击枪射伤了一名执勤警员。

乔邺深深沉了一口气，“所以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破案，还大众一个真相。”

“乔处长。”司徒巽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故意打击乔邺，但……“事情已经到了这步，接下来只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很快，乔邺就见到司徒巽所说的最坏的方向。

结束和乔邺的视频后，简行终于在凌准的劝说和姚臻的到来这双重原因下回了家。一天一夜的折腾，简行已经疲惫不堪，坐在出租车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可身体的疲惫却依旧无法激发他的困意，累却清醒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折磨。

到家后，简行从袋子里拿出染了血的衣服把他泡进了水池，这件衣服他不会再穿了，应该会妥帖的收起来。洗过澡后，简行觉得胃有些疼，想来自己真的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于是煮了个面。煮的空档翻了一下手机，支队的群里大伙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