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

我吐槽：“我建议博物馆安装防护玻璃，我们黏糕和别人家的宝剑打不起来是不可能的，那才是殃及池鱼呢。”

反正此刻房间里没有人，黏糕从小泉的袖子之中飞出，愤怒地“嗡嗡”威胁我。同窗三月，虽然大部分他的情绪我可以直接感受到，这种宝剑之间的脏话还是不太能理解。

我打个哈欠，假装没有看到。

陈晨似乎预判了我的想法，点了火锅外卖，下面的营业员都要馋疯了。

三个人，除了互相询问口味和下菜的顺序，居然没什么话可说，一时冷场。

那个营业员给我们又做了几杯饮料端上来，其实他还带了自己的筷子盒，见我们气氛凝重，蹑手蹑脚地下去了。

我是不善言辞，就连骚话都经常说的磕磕绊绊，半天反应不过来如何接话；小泉是个窝里横，混熟了才敢大声讲话；唯一奇怪的是陈晨，按理讲他是足以应付吕清源和莱哥的人，使我们宾至如归应该不困难。帮我和小泉涮菜的时候多，自己吃饭的时候少，经常盯着我若有所思，饭都快吃完了，盘子还是干干净净。

我心里毛愣愣的。

当然心里嘀咕是不影响我吃饱喝足的，陈晨提议饭后散步，胃部过于饱胀的我当然响应号召，宅女小泉留在安排给她的卧室玩手机。

走在深市的林荫道上，耳畔是天色阴暗也不止歇的蝉鸣，我问：“刚才吃饭，你为什么总看我？”

陈晨歪头笑道：“我还没见过你吃东西呢，觉得稀罕，多看两眼，或许下次就不会了。”

我恍然大悟，悟后产生感伤。

因为我变了。

死亡于我是一场新生，新生者如雨后春笋，一天一个样。陈晨初遇的我，和四个月后外勤一组本咸鱼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虽然并不是我主动的。我绝对是被逼的，不改变就要坐牢了。

我一边想着，也零零碎碎地把这些天的经历讲给陈晨听。反正不讲什么涉密内容就好嘛。

说起上次和金少爷在海市大学发现阴差时，我也说和他走过的那条很漂亮的桂花路。

陈晨说：“咱们头顶的花树也很漂亮啊。”

我仰头看去，果然遮天蔽日的两旁巨木，正飘飘洒洒掉落大朵的白色不明花朵，一朵长度足有成年男性小拇指大小。

环卫工人已经下班，只剩下地面上东一堆西一堆的花朵，好像一捧捧微微粉色的雪，同样很漂亮。

我很满意：“当时是桂花开得特别好，我想你在就好了；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你人还在这边，就好了。”大家就可以像从前一样一起玩了。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辞职了？”

而且他还离开海市，像一个匆匆忙忙收拾了行李的败者，落荒而逃。而我在新朋友的有意隔绝下，找不到他了。

让我觉得被丢下了。

陈晨半天没有讲话，终于拾起话题，讲道：“阴差阳错吧。我没抗住压力，就跑了。”他诚恳地看向我：“对不住，至少应该给你留下联系方式的。”

我低下头，想了想说：”没事，我也不是你的家人。”

一时大家都沉默了。

后来我们讨论起陈晨的老上司，我没好气地说：“主要还是王君翔太恶心了吧。拿你的功劳去讨赏，还要踩你一脚。没蹲大牢只能说你运气好。”

陈晨把目光投向道路的尽头：“他···是个想要爬得很高的人；他想要权利，也是想要改变很多东西。但是在他的独木桥上，任何拦他一脚的东西，都会被他踢下万丈深渊。”

王君翔那双包裹着作战裤小腿的军靴立刻浮现在我眼前。还有那个人健壮的胸大肌···

“他的骚操作太多了，换我我也害怕。”我理解地拍拍他。

“不是···”陈晨扫我一眼，随后沉静的黑色眼睛向下看去，走出几米，他才说：“可能你也说出了我的潜意识。正如你所说，铁叔算是死在自己人手里，我能全身而退，算侥幸。或许王队是做大事的人，我不想做大事，也不想被朋友抛弃或者背刺。”

我脱口而出：“我也不想。”话音未落我已经后悔起来，我不想破坏气氛，为什么要一直提这件事？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我立刻转移话题。

陈晨笑着说，“或许我也该像程铭心的妈妈一样，出国散散心。”察觉到我骤然投射而来的紧张目光，他安抚我：“放心，我既然在这里等你，就一定要等你的身世水落石出才会离开。”

啪。

我觉得有人走进我心里，将那一炉正沸的红汤挪到厨房一角，让它像厨余一样逐渐冷去，凝结成油腻腥膻的橘黄色固体浮在汤面上。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