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和王君翔还有一个官博皮下正在讨论应对舆论风暴的具体对策。王君翔是真的暴跳如雷，因为一个全然漂亮的胜利没有了，他肯定要被上面追究责任。他一边处理麻烦，还时不时瞪两眼失职没盯住人的马小志，负责宣传那个皮下也是抱着电脑一头汗，这种要命的紧急公关非常考验人的文字功底，尤其是涉及立场的发言，要慎之又慎。

只有陈晨，他是刚回来的卧底，按理说还在假期，这件事情追责也追不到他的头上，似乎还算镇静。但他也没有觉得白水死了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刚才知道那小子的死讯，下楼梯的时候还能跟我开玩笑。

这三个人就站在白水的尸体前，讨论如何处理因为他的死亡而给他们制造的麻烦。无人痛惜，无人惦念，无人同情，甚至没有人理会。

白水死后我们简短的交谈在我心里一晃而过，不过想想在他跟着莱哥混江湖的几年，把多少人搞成不像人样，我心里也就没啥同情心了。

而且死亡···总是使我躁动和不耐。我不喜欢死亡的味道。

背对着陈晨，我冷冷地对着白水的尸体吐出一句：“你活该。”

这件事情果然瞒不住，网上热火朝天的，不过对于警局的批评倒是意料之外的不太多。可能是陈晨他们的功绩和几十公斤毒品放在那里，网民都在阴谋论，说这得是多么手眼通天的人，能在警察局里暗杀他人，说明本市的禁毒工作形势还是非常严峻；也有人说不要复杂化，说不定是死者和嫌疑人在局子里互相看不顺眼，打了起来···

总之除了马小志得了个留职查看，大领导带头内部整改兼检讨，在网络上，事情似乎过去了。

警局内部并不是这样。

陈晨最近的工作就是配合同事整理证据，帮助提供线索攻破一些拒不承认罪行犯罪分子的心理防线。

他是组织卧底，安全起见，他一直猫在家里写报告。

他要写的材料巨多，除了警局人手一份的检查，还有卧底期间的详细报告，个人心理状况测评及总结巴拉巴拉。

真的没空理我。

我只好无聊地在他的大房子里四处游荡。

他的家很大，复式二层楼，加总约莫三百平。有时陈晨在书房疯狂敲键盘（我严重怀疑部分文件他度娘了模板）我站在自由活动的边缘都不能摸到另一面墙壁。

印象里我好像没有拥有这么大的房子，因此蛮酸：“你家境不错嘛！”

他愕然一笑，告诉我说他家以前土地很多，所以靠拆迁致富了。“还给了几套，房子没人住损耗很大，我就都卖掉了。不是啥殷实的人家。”我一点都不好奇拆迁赔了几套房，高房价潮他又挣了多少，真的。

他的东西不太多，因此屋里空荡荡的，陈晨本人受严谨性格和强迫症双管齐下的影响，仅有的东西们也规制的整整齐齐，十分讨人喜欢。

很有趣的是，陈晨的自动扫地机器人路过我的时候，会发出“滋溜”的一声。做鬼越久，越习惯自己的一言一行得不到任何反应，因此任何能勾起外界一点回应的事情，我都乐于去做。

然后陈晨的自动扫地机器人坏掉了，大概是因为我无数次站在扫地机器人的路径上等它经过。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陈晨意思意思相信我了。

我向他忏悔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正在夕阳下做一点放松。他在画画。之前说过，他其实长得很好看，穿着柔软的小熊家居服，光着漂亮的两只脚，靠在藤椅里一手扶画板侧，一手抓着铅笔，简直是加了高帅滤镜。

我好奇地说：“你是在画我？”

他懒洋洋地回答：“是啊，有了肖像，可以查查小飘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完将画板翻转给我看，上面的我笑得像个傻子，正在和面前的扫地机器人作斗争。我作为一只鬼的血压都要飙升过表了：“你他吗画个Q版的我有个屁用啊！”

说完我忍不住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房子主人一直都知道我在调戏他家的扫地机器人···还给调戏坏了。

那只大手掀开最上面的画纸，说：“哦，错了错了，那张是我画着玩的，这才是重点。”

见我沉默良久，陈晨疑惑地问：“画的不像吗，应该还可以吧？怎么一直不说话？”

经他提醒，我才回神，忙说：“不是啦，是我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了。”镜子里、水面中都映不出我的影子，现在有画像了，想要好好看看。

画像里的我长相属于比较秀气的一挂，一双眼睛颇大，鼻子挺高，两片薄唇，美中不足脸颊微肉。

陈晨从我面前拿过肖像。

我：“？”

这么小气哒？

他拿到办公桌后面的复印机那里，复印了一张，然后给我双面附了一层塑料膜，说：“一会给你贴在卧室的墙上。”

原来是我误会了好人！

对的，我俩现在是“同居”关系，我不得不入侵他的私人空间，事态如此，大家都不得不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