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

叶白默默地站在一旁，摇头说：“你的经历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说你惨吧，你受到的帮助也不小，你的父母也还算负责，你父亲不苛求你养老，养你到十八岁已经尽了他的责任，呵呵，你应该哭笑不得吧？”

成小虫沉默了一会儿，苦苦一笑：“你要是想嘲讽我，请你不要留余地，如果你想要安慰我，请你不要用这么嘲讽的语气，你知道么，你这个语气让我想打你。”

“肾虚男，真不是我说你，网上那些个随便说说的你居然会信，但凡有点脑子，应该也要读下去。”叶白耸耸肩，“你觉得不应该受别人的帮助，实际上当你读完书之后，给他们的回报应该会更多。”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

成小虫道：“其实早在以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只是过不去心里那关，我想靠自己，只可笑我天生是个废物，我想靠自己，都头来什么也没办到。”

叶白静静扫了成小虫一眼，“你有手有脚的，跟那些残疾人不同，怎么不找个正经工作？”

“怎么找啊？”

成小虫眼里带着落寞，苦涩道：“我天生少一个肾，身体机能要比普通人要弱很多，又只是一个

高中毕业，肚子里没货，就这样的我，还能干什么？”

“没有津贴么？”

叶白微微皱眉，疑惑道：“官府这两年对这一块儿管得挺严的，残疾人的补助不错，你没去申请一下？”

成小虫道：“我去了啊，问题是人家说我没有残疾人证，不算残疾人，所以没有补助，你知道么，我听到的时候只想笑，评判一个人是不是残疾的居然是一张证……我的情况太罕见了，所以人家不给我办证。”

叶白不禁沉默。

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因为没有残疾人证，所以愣生生不给你办证，这就有点离谱的。

别说……

叶白低低看了成小虫一眼，颇为无奈，人家说你不是残疾人吧，按理来说你应该高兴，毕竟残疾不是什么好成语，谁愿意残疾呢。

问题是。

没有残疾人证，你就拿不到残疾人的补助啊。

叶白稍微思索了一下，觉得成小虫目前的状态非常艰难，人天生少一个肾，身体机能远远不如普通人，偏偏高中生毕业，大部分工作都只有苦力活，成小虫卖不了力，自然也就找不到工作，也就没有钱。

有点搞笑啊。

有手有脚，却要饿死。

叶白抓抓脑袋，深知成小虫的状况

有点为难，关键家里还有一个植物人老母亲要照顾，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本就不太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屋子里静了。

床边的呼吸机仪器像是拥有了生命，忽闪忽灭，破旧的窗帘遮住了外边的月光，屋子里只剩下明晃晃的白炽灯，气氛莫名有点压抑，仿佛一座大山。

成小虫突然道：“我把家里能用的东西都卖掉了，上次那辆车都是借钱买的，肖天亮那时候给我介绍了一点司机活，后来我干不下去，身体不好，前两天就把那辆车给卖了，只是被你撞坏了，没坏几个钱。”

“你这是埋怨我？”叶白挑挑眉。

“哪有的事，大哥，那两次是我的错，只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后面把车卖了，我才硬着头皮去赌博，想要回回血，只是被抓到出老千，给我账上记了点钱。”

成小虫摇头说：“加上以前借的那些，一共就有一百多万，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找上门来。”

“……”

叶白沉默了一会儿，莫名有种不太好意思的感觉，似乎出老千也他的原因……

咳咳。

叶白面不改色，严肃道：“你既然参与了赌博，多少会赔本，就算没有我，你也迟早得欠一屁股债，

这些都是你自己作的，别想怪到我头上来。”

他叼着烟，烟头冒着火星子，“说吧，你这次把我带过来，估计是想找我帮忙，你想干什么？”

“话说在前头，你的处境惨归惨，跟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要找人也找你老爸去，我不是你爹，你要借钱的话，我这里一分没有。”

成小虫呵呵一笑，道：“大哥，你真聪明。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借钱的，我告诉你这些事，是想请你帮帮忙，就是那些人要是再上来讨债的话，你就跟他们说你是我大哥，你罩罩我，也不用还钱，可以么？”

“你这算盘打得很精啊。”叶白似笑非笑。

“我也是没办法。”

成小虫回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客厅，“这两天要是实在筹不到钱，我只好先把这屋子卖了，暂时抵一抵，大哥，你开得起劳斯莱斯，肯定不怕那些人。”

他转头看向叶白，笑容真诚：“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你太多的，肖天亮以前多少帮过我，所以我不太想就这么出卖他，不过他挺看不起我的，一直把我当狗腿子看，你跟他之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