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鹫一袭衬衫。

他以面着地，浑身是血，伤口淋漓，密集而狰狞，仿佛一只巨大的蜈蚣肆意爬行，有些疤痕甚至露出焦黑，隐隐有轻烟飘向上空，惨不忍睹。

准确地说。

工厂的每一个工人，伤势都大同小异，皮肉焦黑，显然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秋雨剑眼底微沉，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底不由骇人，他看清了半坐在成子鹫身上的人影，那同样是一个男子，熟悉而陌生的男子，秋雨剑认识他，并且第一时间想起了他的名字。

七号当铺。

唯一传人，叶白！

“你来晚了。”

突然，一道阴冷的目光传了过来，而后变得较为温和，叶白的声音很轻，有点像是一个百转千回，历经沧桑的浪人。

那是一股由内自外的疲惫。

“我知道。”

秋雨剑点头，环视一周，他看着那些工人的伤口，隐约看到了叶白一人来到工厂，大发雷霆，尽显神威的光景，九龙企业的工厂，无一不是普通人，放在叶白面前，仿佛西瓜碰西瓜刀，不堪一击。

最终。

秋雨剑的目光停顿下来，落在叶白身上，“你杀了他们？”

“没有。”

叶白嘴角一勾，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半边脸都沾着血，只是并非是他

的血，叶白的声音似乎有点戏谑味道，像是自语，“包括成子鹫，他也没死。秋师弟，你知道么，如果可以，我想不留活口。”

“不可以。”

秋雨剑站得板板正正，缓缓摇头：“我也想杀他们，只是不能杀，倘若出了人命，这件事便是一个篓子，越捅越大，然后影响到许多东西，乃至整个京城。”

他一顿，目光闪烁，说出最后四个字：“得不偿失。”

“我知道。”叶白冷冷道，“所以我留了他们一条狗命。”

叶白看向秋雨剑，转过话题，笑容尤其阳光，淡淡道：“秋师弟，你来得比我要想象得更早，既然会来到这里，那么，秋师弟应该查到了许多东西，秋师弟，你查到了什么，可否一说？”

“叶师兄也比我想象的更有能力，不愧是传说中的七号当铺，名不虚传，我到了，事情却已经结束了。”

秋雨剑略有低头，诚恳道：“秋某各方各面，都落后于叶师兄，甘拜下风，叶师兄想要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定然知无不言。”

“你说。”叶白点点头。

“其实，秋某以为，叶师兄会比秋某早来一步，知道的东西只多不少。”

秋雨剑说：“秋某查到了一个小女孩，一个尚未成年的小

女孩，她肩扛重任，一边需要打点林氏集团上下——那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公司，人数数以万计，一边还需要挂念爷爷的安危，常年寻医问药。”

“她叫林清雪。”

叶白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的未婚妻。”

秋雨剑一呆，瞬间明白了许多许多，他再次低头，拱手道：“九龙企业罪该万死，叶师兄若是想出手，秋某不会出手丝毫，秋某应该告诉过叶师兄，我曾经和林清雪有些渊源，不想她今日居然已经要成为人妻，还是叶师兄的妻子。”

叶白沉默片刻，兀自点燃一根烟，他的面色隐约有些忧愁，一口接一口的烟圈缓缓吐了出来，叶白目光闪动，忽而想起了那一夜，漂亮的女孩羞红了脸，时常躲在被子后面，探出脑袋张望。

——林清雪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叶白一清二楚，什么能瞒过他的脸？

叶白每每想起那张羞红的脸蛋，总是会觉得好笑，那或许是他日后的妻子，是陪伴一生的内人。

叶白原本不以为意，对一个普通女子提不起任何想法，直到那一夜，叶白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内心萌动的感觉，很久没有因为没有一个人而发自内心地喜悦，待在林清雪的身边很轻松，仿佛身处

云端。

这样一个女子，艰难渡过十七年，怎么能让人不心疼呢？

“算了，不感兴趣。”

叶白有点疲惫，摇头道：“此事牵扯到的人太多，当你林氏集团成为京城的唯一龙头，眼红的不止是九龙企业一家，后面的人数不胜数，很麻烦，我懒得杀。”

他突然露出一个饶有兴致地笑容，“是了，秋师弟，你说你跟我未婚妻有些瓜葛，具体发生了什么，方便说么？”

“自无不言。”

秋雨剑一呆，旋即恍然明白叶白的用意，索性顺着叶白的话，一笑道：“那一年，我出宗历练，偶然受到过林清雪的帮助，她是个单纯而善良的姑娘，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来历，总把她当妹妹看。”

“那我是不是还得叫秋师弟一声哥哥？”叶白眉头一挑，兴趣盎然。

“自然不必。”

秋雨剑一如既往，处变不惊，淡声道：“当初年幼不懂事，而今已经知晓，她是林氏集团的首脑人物，秋某又岂能再继续不懂事，叶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