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车司机将林家父女送到指定位置，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座小石狮子说：“就是这儿了！”林清下车后随手关上车门，对司机说：“谢谢您了，等下直接线上给您支付，开车注意安全。”快车司机带着满意的笑容绝尘而去。

林文斌看着这个女儿，也默许的点了点头，和声说到：“走，跟我进去看看。”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左右两间规模巨大的器械停放场地，蓝色的顶棚，半盖着陈旧的防高温布，风从两侧对流进来，林文斌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衣领对女儿说：“昨天应该提前打个电话的。”林清不语，走到写着办公室字样的蓝色字牌下，抬手敲了敲门，不多时里面便出来一个穿着紧身小羊皮袄，黑色保暖打底裤和尖跟长筒靴的年轻女性，她揣着怀里的暖手宝，嘴角上抬，眼不见笑意的对林家父女说：“厂里已经放假了，你们要什么样的设备，先进来填好单子交了定金，年后发货。”

林文斌面露难色，来之前他跟林清说过，来之后可以先打听打听价格，顺便找个机灵点的销售，没准儿还能谈谈返点之类的，压缩一下设备的采买价格，可是眼前的这位年轻女性，貌似并不是厂家的销售，他并没有料到厂子的年假放的这么早。

林清看出了林文斌的难言之隐，多年寄人篱下的求学生涯，令她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她笑着对那穿尖跟长筒靴的年轻女性说到：“厂里的员工都放假了，这么冷的天你还守在这里，老板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好福气。”说话间从包里掏出某个品牌最近刚上市的水蜜桃味软糖，递给那名年轻女性，对方毫不犹豫的接过软糖发出惊叹“呀，这是刚出的新口味呢，我从学校回来在这儿没发现有卖的，你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吗？”

林清听出了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开门见山的说：“是的，所以能否让你家里人过来一趟，如果性价比合适，我们今天就定下来的。”

不多时，一名穿着黑色中长款羽绒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性出现在林家父女眼前，他爽朗的伸出双手握住了林文斌的右手，“哈哈，不好意思，刚从麻将桌上下来，你们要什么型号的设备，我以最低价给你们出一台，这大过年的，就当交个朋友。”

林清看到对方露出的一口大黄牙，走过去挽住林文斌的胳膊，从他外衣口袋里摸出了软包烟，打开烟盒递给对方，说“叔叔，抽根烟吧，看您这笑容今天打麻将的手气肯定不错。”对方依旧哈哈大笑着接过烟，用余光瞟了一眼他那沉迷游戏的女儿，说“你们坐，你们坐，我先去给你们泡杯茶。”

林清对着林文斌的耳朵说了一句：“今天也就正常市场价格，买不亏，也买不赚，既然你等着设备开工，我们定好就走。”

林家父女在来之前虽然没有电话联系，但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市场价格以及在这边信誉比较好的厂家，这家的口碑算是首屈一指。

确定好设备型号，签完合同，下了定金，按照事先谈好的加急流程，厂家一周之内用后八轮将设备送往林文斌的指定地址，价格没有少，但是也没有按照行规收取后八轮放空回来的费用，这种局面，已是双赢。

返程的路上，林文斌没有再提及让女儿返回深圳的事情，他看着带着耳机眼睛微眯的女儿，心里曾经有过的某些想法，在这一刻，又变得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