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璲人一走，拿着铁锹哼哈铲雪的小十八和行五就唉声叹气起来，两人已解了腰间的佩刀扔到一旁，连乌纱帽都已除了，额间正往下滴汗呢。

“五哥，大人今儿个是怎么了，火气这般大？”小十八铲一锹雪扔到旁边的雪堆上去，走近几步，朝行五小声嘀咕道。

行五还真是个干实事的人，练武场的雪地已被他铲出了一丈宽的道儿，旁边的空地上积雪已堆成了小山，听见小十八的嘀咕，行五又铲出一条道儿，抬手擦擦额上的汗，喘着气儿道：“怕是方才咱们说了不中听的话了。”

小十八仍旧纳闷，“方才咱们也没说什么啊，再说了，咱们以前不都是这样？大人也没像方才那般黑脸啊。”

还罚他们铲雪，且还是一片雪都不能留！这简直是惨绝人寰的活儿啊，北镇抚司里光院子就有好几处，今日得铲到何时？还不许吃饭，小十八摸摸自个瘪下去的肚子，才干了点儿力气活儿，都觉得有些饿了，铲到夜里不得饿得头昏眼花？

行五还真是个有经历且有眼色的人，方才大人那样，不就好似被人戳到了痛处的模样么？再联想到大人新纳的那位小妾，虽说他们几个还没见过，但据马林说，那位可是个了不得的狐狸精呢。

被男人称作狐狸精这评价可不低了，甭管她品行如何，样貌定是顶呱呱的。行五越想，心里头不由地开起赵璲的玩笑来，莫不是大人昨夜也在那妾室那里吃了亏？就如小十八的婆娘一样，不让他上榻？

行五越想越乐，轻咳一声，正正神色对小十八道道：“大人的心思岂是我们能够猜测的，再胡说，小心又被大人罚去扫三月茅厕。”

赵璲惩罚属下的手段和他审犯人时用的刑罚不同，他对待属下虽说没那么凶残，但总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地不想再犯错。

拿扫茅厕来说，可不是一个院里的茅厕，而是整个北镇抚司所有的茅厕。一天三次，就如吃饭那样，按时按点儿去扫茅厕，里头不能有一点儿污物。一天下来，就算闻那个熏鼻的味道也够让人吃不消的了，何况这样连续三个月？

之前十四可是这样被赵璲惩罚过，到最后十四的鼻子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连吃饭时闻起来都是臭的，整个人瘦了一圈儿。

小十八回想起来十四当初那模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般，“咱们还是快点儿铲雪吧，我可不想吃不下饭。”

两人吭哧吭哧地铲着雪，练武场上的雪已被铲成雪堆，行五推来了板车，两人又重新把雪往板车上堆。

“五哥，咱们方才是不是做了无用功？为啥不直接铲到板车上？”小十八愣愣地问。

行五也是才想到这茬，硬着头皮道：“干你的活吧，话多，还想不想吃上饭了？”

徐机和马林办完差事回转北镇抚司的时候，就见到这正在铲雪的有些滑稽的，甚至不太聪明的两人。

马林瞧见就乐了，嘴里“啧啧”两声，坏笑着问道：“哟，这是干嘛呢？今儿个怎的这么勤快铲起雪来了？”

行五埋着头继续干，小十八挠挠头呵呵笑着道：“冬日里干活儿暖和！”

马林摇摇头不信，走过来拍拍弯腰铲雪正起劲儿的行五的肩，“老五，你来说说，你俩是不是被大人罚了？”说完像是已猜到事实，哈哈笑了几声。

行五一抖肩膀，把马林的手抖落下，哼着气儿说：“老子就爱干活，强身健体！”

马林还想上来的逗他，徐机一拉他道：“行了，有这功夫不如帮老五他们铲点儿雪。”

说着徐机就去杂物房那拿来了只铁锹，埋头帮他俩铲起雪来。

行五咧嘴笑了，“还是老徐你实在。”

看着埋头苦干的三人，马林眼神暗了暗，嘴角似讽，随之又消失不见，微笑着说道：“咱们不是有事找大人么？还是早点儿去汇报吧。”

行五闻言，转头朝徐机说道：“你有事就去吧，这儿用不到你，我和小十八能干完。”

徐机又铲了一堆血才罢手，理理衣摆才道：“我们先去了。”

于是徐机和马林两人一同往赵璲的南院走去。

待看不见他二人的身影，小十八扶着铁锹，对行五眨眨眼道：“五哥，我瞧你怎么老是和那马林不对付，大人还挺看中他的，你悠着点儿。”

行五冷嗤一声，“老子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儿，那鼠眼里一瞧就知道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小十八闻言震怒恨不得上来捂他的嘴了，“五哥哎，你说话怎么没个把门儿！”

行五又一哼，“不提他，干活干活！”说完心里却道，老子早晚都要取代马林那厮的位置。

南院里，赵璲正坐于案桌前，恍惚神游。

他闭着眼，背靠着黄花梨官帽椅，一手轻捏眉心，神情有着懊丧。

早上光着腚偷亲梨香的那件蠢事，他现在想起来这张老脸还有点泛红。所幸那丫头没醒，睡得跟只小豕似的，不然准没心没肺地嘲笑他。

赵璲想着想着，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薄唇，手指轻轻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