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几个孩子,哪怕是苏老五这个壮汉,也禁不住如此暴晒。
十一郎等人见此,捏了捏拳,开口想要劝五叔带他们回家,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啾啾截了胡。
“爹,先喝点水吧。”苏啾啾从空间取出两个葫芦,递过去,让大家传着喝口甜水,润润嗓,解解暑。
“你还带水了?还是我闺女想得周全。”
苏老五接过葫芦,咕噜噜喝了起来,然后传给下一个。
家子正喝着水的时候,育才书塾内传来了放课的钟声,不会儿一个穿着青衫摇晃折扇的儒雅中年男人,在一群学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齐山长,您再给我们讲讲这道算术吧,我们不介意拖堂!”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孩子们,今日传授到此为止,更多的,需得你们自己回去领悟,我们明日再见。”
齐山长看起来倒不是个难说话的人,举手投足不酸腐,苏啾啾见了,立即抬步走了过去,挤开层层人群,来到齐山长面前福了福身。
“齐山长,请问你的这些学生,知道你是一个看事情只看表面,不探内里的伪君子吗?”苏啾啾直接用最难听的话问了出声。
正是因为这句伪君子,在杂乱的声音里吸引了齐山长的注意力。
齐仲伯低眸望向苏啾啾,扇子刷的一合,那些嚷嚷不休的孩子们,立刻捂着嘴停了下来,没再说话。
“你是何人,为何突然站出来,说我是伪君子?”齐仲伯问道。
苏啾啾指了指树荫下的弟弟们,将今日递交学籍求学,被拒之门外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再将自己的不满之处如实告知。
“你是山长,不肯收我弟弟们做学生,是你的权力,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不知道前因后果之时,妄下论断,说我弟弟们品行有失。”
“我家弟弟不愿意在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夫子手底下读书,但请你现在立刻,向我几个弟弟道歉,因为他们的德行没有问题!”
苏啾啾字字铿锵的指责齐山长,齐山长必须道款,否则她不会罢休的。
齐山长失笑,“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没错,我确实是知道探花学堂的事情,才不愿让你弟弟们进学堂的,也知道蔡琇是个什么样的人,过错方不在你几个弟弟身上。”
“那你为什么说他们品德有失!”苏啾啾逼问道。
齐山长不卑不亢,稳声回答:
“无论探花学堂那件事,过错方是谁,探花学堂都因你弟弟们散学了,导致数十学子无书可读,你弟弟们不能忍一时之辱,将满盘棋局翻覆难道不是德行有失吗?”
“悖论!”
苏啾啾听到齐山长这些话,怒不可遏,“没想到齐山长你竟是个倔牛老匹夫,口口声声嚷着此等受害者有罪论,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安心吗?
看着人模人样,是个学问深的,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表面好看,实际上肚子里一堆草,说来说去,我家没忍蔡夫子那个老贱狗,就是德行有失?
“呸,你才是德行有失,眼睛跟苍蝇一样瞎瞎的!”
“你一一”
齐山长被这丫头骂得面红耳赤,不是要来跟他辩论的么,这妮子怎么骂起人来了?
苏老五忙上来阻止,“闺女,咱不是来骂人的,是跟齐山长好好解释事情缘由的。”
“爹,您还听不明白吗?齐山长这老匹夫,知道蔡夫子的行径。可他选择站在蔡夫子那头,觉得咱们自己讨回公道,掀翻了探花学堂,是有错,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过苏老五一番阻止,她冷静了一丁点,没冲齐山长道歉,而是举例子反问道:“齐山长,你听说过榴莲吗?”
齐山长被气得脸都红了,但还是撑着君子仪态回答,“听过,一种奇臭无比的水果。”
苏啾啾指着十一郎等人,“我弟弟他们在探花学堂遭到了委屈,照你的意思,就要任由着别人打我弟弟、伤我弟弟,我们家装聋作哑当不知道这件事,才叫顾全大局,才叫德行兼备是么?
就像榴莲这种水果,你不亲自尝一尝,焉知它不是好东西?不亲自接触一下我弟弟又怎知他们德行有问题?所以我才说你的话是悖论!没有道理!日久才能见人心,凡事别看表面!”
齐山长活了三十多年,真是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而骂他的!
“啾啾姐姐,咱们回家吧,我们不想跟着这种先生学学问,不稀罕!”
十一郎几兄弟走过来,看了看齐山长,努力收好眼底的泪水!
苏啾啾骂也骂得差不多了,任由弟弟们把自己拖上马车。
苏老五紧张得生怕齐仲伯反应过来找人揍他们,拍了拍马,“快走快走。”
临走的时候马车经过齐仲伯身边,苏啾啾还意犹未尽,“什么素质,这也配教书育人?还没我家小弟弟万分之一呢。”
啪的一声。齐仲伯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他久久未能从苏啾啾的狂轰滥炸中回过神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