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带着刀光血影的肮脏旧事,如今想,反倒像是一场旧梦,如今的岁月安稳竟像是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长,长?”
沈长回过神,落入一双关切的眼睛。
“你的眼睛有点红?还好吗?”
他的眼睛,红吗?
沈长摇摇,他勾勾唇,“没什么。”
片刻,指着余恨胸口的这胎记,呼吸有些『乱』地问道:“你这胎记,是自出生起,便有的么?”
余恨顺着长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前的疤痕上,“嗯。是不是很像是一道箭伤?爸妈曾经开玩笑说,也许我上辈子曾经是……”
沈长替他把补充完整,语气笃定地道:“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尽管早就确定,恨一定就是阿元,在看见胎记的这一刻,沈长更加体到宿命的意味。
没想到,他同阿元,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即便阿元不记得他,没有认出他。
没关系。
只要他们两人没有离散便好。
…
余恨刚才没有把那句说完,是因为他道晏扶风在长心目中的地位,他不确定,在见将军这样的词汇时,长不作过多的联想。
没想到,长主动提及,而且就他目前观察而言,长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
余恨弯腰,在他自己的旅行包里找件体恤穿上,笑笑,跟长说起他跟他爷爷的一桩旧事。
“我爷爷是笃信的佛教徒,他也相信这世间万事都有因、轮回。他曾经告诉我,将军是一杀戮很重的身份,所以这辈子让我投生在医学世。杀人的手,变成救死扶伤的手。只有这样,这辈子或许才能修一圆满。”
“一派胡言!你杀人是为救大恒的百姓于水火——”
沈长稳稳呼吸,“我的意是,便是你上辈子是大将军,你手上沾血,那也是为保护你的子民不被他族□□。何况,倘若你是有罪孽的,那皇帝更该死。如没有皇帝的命令,将军们又何须上场杀敌?将军不过是一把利刃,皇帝才是持剑之人。有罪的是皇帝,是每一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之人,你不过是一把忠君的剑,何罪之有?如真有报应,应当冲着皇,冲着皇帝去,同你有何干系?”
将军不过是一把利刃,皇帝才是持剑之人……
有几皇帝是这样认为的呢?
边境失守,首先问罪的便是将军。国泰民安,一遭到忌惮乃至清洗的,依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如历史能够再给长一点时间,也许,大恒的国运不至只往后传几皇帝,就早早地淹没于历史当中。
余恨道,长肯定是想起他过往的那些事,心底叹口气,怪自己失言。
国仇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太过沉重的题,尤其是对于身为帝王的长而言。
余恨假装没有察觉长稍稍有些过于激动的情绪,他开玩笑道:“你说得好像我上辈子一定是一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也许,我是一造反的将军呢?”
沈长倒没像是的皇帝,见造反两字就变脸『色』。
“那你就坐上那把龙椅,自己称帝,有何不可?反正这天下没有永垂不朽的基业,哪开祖皇帝天生下便是皇帝?不都是造反,或者是起义夺得的天下么?所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你要还是当皇帝,那我就要当闲散王爷。什么批阅奏折,御驾亲征……统统都是你的事。我只需要当享清福的王爷就好。”
长从前是一生下,便是太子,后又被他的父皇给推上帝位挡枪,从都由不得他选。
现在不一样,他已是自由身,自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想。
余恨假装在认真考,许久,他出声问道:“皇帝能跟王爷结婚吗?”
沈长鄙夷地睨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志向?”
再则,堂堂一国之君,想着跟王爷成婚,成何体统?
余恨从后面,抱住沈长,他将人圈在怀里,双手覆在他的双手上,“我最大的志向,就是以后好好工作,身体健康,陪你到老,照顾你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