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路中间，单薄的身影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刮倒，表情却是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一向乖顺任由夜归尘搓圆捏扁的柳青璃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些积压在她心中的不满终于被宣泄了出来。

“也是，在你们这些权贵人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卑贱到不值一提，就像路边的蚂蚁可以随意踩踏……”

柳青璃嗓音发着颤……

她若是也有个尊贵的出身，或许母亲就不会在平宣侯府寂寂无闻地死去。

可出身是她决定不了的。

她只是想不通：“可我究竟是做了什么恶事要被你如此对待？”

夜归尘迎上她澄亮的脸，突然有些张不开口。

柳青璃眸中那种自我讥讽的笑意更深，怒意正浓，质问道：“你说我是卖给你的，可是我主动找你的吗？明明是你莫名其妙逼我跟你成亲！”

“要不是我为了报答赵姨，我根本不可能答应你。”

兴许是夜归尘的沉默给了柳青璃说下去的勇气。

这段时间的委屈彻底爆发了。

她也顾不上身份地位的差距，对着夜归尘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真自己自己是什么香饽饽，是个女人看见你就想贴你身上不成？”

夜归尘表情骤然变得无比阴沉可怖，眸中敛着凶狠暴虐。

吼了一嗓子，柳青璃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也不惧了，淡淡开口：“我去林家，不过是想知道我娘亲的消息，可你不问青红皂白，认定是我欺负王月莲。”

她平静地说出了心里的话：“既然对我偏见如此之深，又何必管我的去留，我看我们的交易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夜归尘眯着眼睛冷笑：“柳青璃，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单方面终止交易？”

“资格，资格，又是资格，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连去死的资格都没有？”

“请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求着我去赵姨面前演戏。”

她当初答应，不过是为了报恩。

可她现在想明白了，就算不跟夜归尘演这场戏，她也可以去照顾赵姨。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却被追上来的夜归尘抓住了胳膊。

夜归尘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我娘只有两个月的生命了，只要你每天都去陪她，我可以每天给你一笔钱，如何？”

两个月，赵姨……

柳青璃目光闪烁，心软犹豫起来。

不管夜归尘对她如何坏，赵姨曾经对她的关怀和照顾都是真的。

而且她感觉得出来赵姨很喜欢她。

如果她现在执意离开，赵姨恐怕会接受不了。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柳青璃咬咬牙，最终还是妥协：“行，我不会让赵姨看出破绽的。”

果然只要有银子，她最终还是会妥协答应。

夜归尘讽刺一笑：“既然你答应了，就好好演下去，如果下次你再敢欲擒故纵以此要挟我，我敢保证，你不仅拿不到钱，还会死得很惨。”

柳青璃不想再跟他废话，别给脸，冷声道：“我说过了，我是为了赵姨才答应你的，我不会要你的钱。”

“惺惺作态。”

夜归尘嘲讽了一声。

柳青璃没在解释，想去乱葬岗找母亲的墓。

刚准备离开，却又被夜归尘叫住：“我今日要去看望娘，你跟我一起去。”

随便给赵卿舒看看他们的婚书，也让她彻底放心。

柳青璃知道不答应夜归尘肯定又是各种威胁，只好妥协。

两人来到赵卿舒的住所，寒暄一阵，夜归尘就拿出了婚书。

赵卿舒看见婚书格外高兴，亲切地拉着柳青璃：“青璃，以后你是不是该改口了，我想听你叫我娘。”

看着赵卿舒温柔的目光，柳青璃鼻头一酸，低哑喊道：“娘……”

“哎，哎……”赵卿舒欣慰的拍拍柳青璃的手，眼中也是泪光闪闪。

接下来的时间，柳青璃就陪着夜归尘跟赵卿舒一起闲聊家常，但大多是赵卿舒问，夜归尘答，柳青璃根本插不上嘴。

她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的娘亲。

赵姨最后一段时光有夜归尘相伴，但她娘亲呢？

她心中钝痛，脸上的神情中难掩失落。

赵卿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停了片刻，突然开口说：“青璃，我想吃桃花酥了，你去给我买一点好不好？”

柳青璃也想出去透透气，立刻起身道：“好，娘，您等我。”

等她一走，夜归尘就抬眸看向赵卿舒：“娘，您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