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璃说完，没等宫湛回话便背着自己的小包袱率先溜出雅间，直奔楼下。

她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宫湛？

他立刻给清风一个眼神示意，让清风盯紧翠花。

楼下，闹事的是御史大夫的儿子江兆坤，之前在万花楼的时候，也碰见过宫湛。

他今日是跟朋友来吃饭的。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带着十三四岁的孙女来他们这一桌卖唱。

江兆坤非要小姑娘唱十八摸给他听，小姑娘不会唱，老头儿见江兆坤不像是善茬，就想带小姑娘离开。

江兆坤不肯，拉着小姑娘不肯放人，一来二去就闹开了。

公子，求你放开我孙女，我们只是卖艺讨口饭吃，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老头儿一手抓着二胡，另一只手去拉孙女，想把小姑娘从江兆坤手里救下来。

江兆坤就是个纨绔子弟，见这对祖孙俩居然不识抬举，气愤道，老东西，本少爷有的是银子，只要你们俩把爷唱高兴了，这些银子统统归你们所有！

江兆坤一手拉着卖唱的小姑娘，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小姑娘被吓坏了，声音都带了哭腔，爷爷，我不会唱，我也不想唱

她虽然没听过十八摸，但是从江兆坤说那话时的淫笑就能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歌。

老头儿也没有看那些银子，公子，你的银子我们不赚了，求您放我们走吧！

旁边，江兆坤带来的几位朋友立刻起哄，坤哥，你不行啊！连个卖唱的都敢跟你甩脸子！

是啊，连十八摸都不会唱，还出来卖什么？我看，他们就是不想唱！

江兆坤顿时也火了，你他娘的少在这儿摆谱，今儿个你不唱十八摸，就休想从醉仙楼里走出去！

江兆坤平常在京城横惯了，在场不少人都认识他。

大家忌惮他父亲的身份，哪怕亲眼目睹他仗势欺人，也没人上前来制止这场闹剧。

宫湛微微侧目，望着坐在凳子上看热闹的云九璃，挑眉，要不要给你来盘瓜子？

云九璃也没跟他客气，毫不迟疑地点头，好！

清风见她还准备磕瓜子，忍不住道，翠花大姐，人家一老一少多可怜，你不去救人，为什么还要凑这种热闹？

云九璃扭头睨了他一眼，望着他清澈干净的眉眼，决定教他做个社会人。

你看看在座的，哪个不是在凑热闹？为什么大家都选择袖手旁观？

清风被她的话问住了，为什么？

因为闹事的家伙穿戴不俗，一看就不好惹，没有人会笨得自找麻烦。

不管在什么朝代，都存在这种仗势欺人的恶霸。

她又不是活菩萨，何必多管闲事？

云九璃的处世原则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只要对方没在她头上动土，她也懒得出手。

云九璃说完，又扫了清风一眼，反问，那你呢？你武功不是很好吗？怎么不出手？

清风冲云九璃咧开嘴角，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你不是说只有笨人才会自找麻烦，我又不笨！

云九璃竟无言以对，

这小子看起来蠢萌蠢萌的，没想到还挺机灵，她刚说完就活学活用。

嘭！

他们二人正聊着天，忽然一道黑影朝他们这个方向砸来，重重摔在云九璃的脚边。

爷爷！

卖唱的小姑娘连忙扑过来，跪在老头儿身边，爷爷，你怎么样？

老头儿艰难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回话，江兆坤已经冲过来，一把将小姑娘从地上拽起来。

臭丫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爷今天非要你好看啊！

江兆坤的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忽然低头对着他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一口。

江兆坤痛呼一声，看着手背上被咬得渗出鲜血的牙印，当场怒了，小贱人！给脸不要脸！

他怒骂一声，对着小姑娘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他这一下打得极重，小姑娘被打得直接撞在云九璃坐的那张桌子上。

桌上摆放的免费茶水被打翻。

带着茶渍的水瞬间打湿了云九璃搭在桌子边的衣袖。

她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水渍，眉头不由拧了起来。

就在这时，地上的老头儿一把抱住江兆坤的腿，大声对小姑娘道，二丫，你快走！快走！

爷爷！

小姑娘见江兆坤对着自己爷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连忙冲过去帮忙，你住手！不要打我爷爷！

拉扯间，她的指甲在江兆坤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江兆坤当场怒了，恶狠狠道，小贱人！小爷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着，他扬起手臂就朝小姑娘的脸狠狠呼过去。

然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一只纤细有力的手便从天而降，干脆利落地扣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