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丽自顾自地说：“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灾难降临在他们身上，看着他们受苦，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些。”

她听到莱拉嗤笑：“那些人类，对你是什么态度？稀罕你那些廉价的同情心？”

莱拉让她往前面看。

一团白光狂奔着，是那条狗。

它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跑着。

奇怪的是，有一些细碎的光芒正从它体内飞走。

“这狗，真可怜啊。”莱拉单手骑着车，回头冲她挤了下眼睛。“它在消耗自己。”

莱拉吹了吹口哨。“灵魂要想不被毁灭，就要离最难割舍的地方远远的，那些强烈的情感才不至于污染纯净的灵魂，不然，就算真去了，见到的那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

“嘉丽，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死去的人，死去的灵魂，他们甚至更悲惨，你要怎么办？每一个人你都去同情，每个人你都去关心，啧。你救得过来吗？现实点，管好自己，人类的生死，本来就和我们毫无关系。”

“哦，对，你那天送给那个骗人精幸运之力手串，如果再遇到一个，你是不是还要送？全世界那么多小鬼，你全送得了。”

有微微细雨打在嘉丽脸上。

“对不起......“嘉丽说。

莱拉有些不快。“别对我说这些没用的，想想自己，哦，它要往哪去？”

是山。荒凉的、广阔无垠的被黑暗吞没的群山。沿着陡峭的小路艰难行进，山路起伏弯曲，在嶙峋的山岭中忽近忽退，越往里走，越是萧瑟。眼光所及，土黄色和石灰色的野草斑驳期间。

穿过矮矮的烂泥巴墙，那只狗慢下来了。

是那个街巷。嘉丽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的不安。

应该不会的。

那团光黯淡了，它慢慢地、小心地走过拐角。

莱拉骑着车，跟上去。嘉丽看到长长的、蛛网一般的裂纹侵蚀了地面，向四面八方爬行延伸。

那团光芒更加微弱了，它在一处草丛面前停下。

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谁哭得那么凄惨。

莱拉拉下脚撑，把车靠在墙上。她一转头，就惊奇地发现嘉丽已经走过去了。

嘉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几个魁梧的人夹着中间的小孩。

兴许是雨越下越大，她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脸。

有温热的东西握住她的手。是莱拉，她眼中的担忧几乎要击碎她的心。

“答应我，别去管。”

女孩哭的那么撕心裂肺，狗站在草丛旁边，叫得悲惨，又虚弱的几乎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快撑不住了吧。她想。

“莱拉。”她望着莱拉，一缕笑意在她的嘴角浮现。

“不，你答应过的。”莱拉意识到不对劲，她想劝住嘉丽，但是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中，她从嘉丽眼中看到的，只有坚定的目光。

“我救过那个女孩。”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别去管，嘉丽，别去。”

零碎的光芒迎风飞向天空，越飞越高，消失了呢。

嘉丽摇摇头，她的目光飘飘荡荡。

“当初我被欺负的时候，我多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救救我。”

“你明白吗，她就是当时的我。”

她长叹一声，甩开被牵着的手，奋然冲过去。

“嘉丽！”她没有去听身后的怒喊。

一朵野花被猛烈的雨滴打得残缺不堪。

童话都是假的。

萨瓦纳在痛苦的汪洋大海里漂泊着，现在她明白了。她的心跌进了冰窖。

她张开麻木的双唇，呆滞地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雨珠落进她的眼里。

她什么也不想听到。

大概听到熟悉的“汪”，她才微微受到些刺激。

啊，又想起那条狗了。

什么时候看到的那束温暖的光芒的呢，将她从海里捞出来，那般突然，就像曾经去和瓦莉亚姆看的烟花一样，瞬间照亮了整片黑暗的天空，把所有人的脸照亮了，绚丽的光芒霎那填满她灰暗的心。

就那样照亮了她。

“嘉丽！”

一束强烈的光朝着四周推开将她带向痛苦的男人们。

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稍稍抬头，那是一个怎样美丽的人啊。

看，海一样纯粹空灵的眼睛，竟然在为她落泪呢。

“是那只蝴蝶吗。”萨瓦纳哑着嗓音轻轻地说。

“原来是天使姐姐啊。”她看到了一双纯白的翅膀。

怀中的女孩全身都是血，却还在咬着下唇对她笑。嘉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她好想露出一个笑容，哪怕她的心都裂了，碎了。

她抖着手施展神术，金色光芒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