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和好了，金锁子又同沈永说了几句话便领着弟弟走了，他明早也要去镇上卖皮货，不能多耽搁，沈永起身相送。

三人走到院里就瞧见一个人在外头雪地里不住地跺脚往屋里张望着，走过去发现竟然是吕斌家的吕少杰。

一见少杰讪讪的神情，沈永心里明白过来他也是和金锁子银锁子一样，为给念姐儿道歉而来，不好看着少杰一个小辈在外面挨冻，直接问道：“这大冷天的，少杰过来是有啥事啊？”

擦肩而过的瞬间，金锁子冷冷地看了少杰一眼，怪他们拿自己的傻弟弟做冲头，冷哼一声，领着弟弟径直往家走去。

“我……”

少杰真真是窘迫到无地自容了，他本是读书知理之人，却恃强凌弱，明知故犯才更加难堪。

昨日归家后他实在没有脸同爹娘说出实情，爹爹无论酷暑严寒日日赶车，吃饭也总是对付着，娘亲更是省吃俭用，只为让他读书，好能够出人头地，可他做出来的事情实在对不起爹娘的付出。

他吃完饭后便找了个借口出了门，想着要当面和念姐儿道歉，但临到院外听见金锁子的声音他却怕了，他吭哧半天，脸涨得通红道：“我听我爹说起永叔你在山里耽搁了好几日，想着一定受了冻，我……我拿来一瓶冻疮的膏药，是我爹常用的，很管用。”

沈永自然将他的避重就轻看在眼里，也不戳穿顺势说道：“多谢你想着，膏药我家里还有，你拿回去吧。”

什么话一旦开了头后面也就没那么困难了，他直接把膏药放在沈永手里，满脸歉意地说道：“永叔，对不起，我……不该跟着别人一起欺负念姐儿，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说完话立马转身跑掉。

栓好院门后，沈永拿着冻伤药膏回到屋里，念姐儿得知是少杰也来道歉了，忽然委屈地眼睛泛红起来。

见状小鱼抬手摸了摸念姐儿头顶，安慰道：“别难过了，既然他们都亲自山门来道歉，相信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其实她不知道念姐儿委屈的真正原因，虽然一直被村里的半大小子们欺负着，可对于念姐儿来说，吕少杰跟那些人是有些不一样的，因为在念姐儿娘亲活着的时候跟吕斌的媳妇孙氏关系很好，在念姐儿娘过世后又因旧情常常过来照看念姐儿和洪婆子，在念姐儿心里少杰像是自己的哥哥一般，所以那日少杰跟着朱庆他们一起欺负自己，才是让念姐儿最伤心的地方。

次日一早，沈永饭也不吃就要出门，他说要趁早去才好，尽快把猎来的猎物全卖了，再晚几天怕是更不好卖。再加上今年本来就有没猎到多少猎物，又耽搁了这么久，皮子已经是卖不上好价钱了，最起码换些粮食能够让一家人撑过冬天。

她匆忙包上两个昨晚剩下的饼子给他带上，他揣进怀里，然后扛着猎物匆匆出门，仿佛那些新冻疮没有长在自己身上一般。可昨晚吃饭的时候她分明亲眼瞧见他双手和脸上仍旧是肿胀和水泡，若是换成旁人怕是要在卧床不起了。

在这里像他这般的穷苦人家比比皆是，大多为了生计奔波劳碌，后世书上所说的大唐盛世她并未见识到，也许要去到长安城里才能有机会领略一番吧。

已经到了十月底。

北方的大雪是一场接着一场，积雪深的地方足足有半丈高，去往镇上的路有时候连吕斌的驴车都走过不去，从原来的一日一趟变成了两日一趟。

照这样下去，怕是不出半个月就要封路了，不过北方生活历来如此，村里人家家也都早早置办好了过冬的东西，大雪封路也没什么要紧的。

她收拾完屋子见念姐儿趴在洪婆子身边无聊得直打瞌睡，她也无事可做，又不会像茹茹她们做个帕子荷包赚零花钱，便烧了热水来要给念姐儿和洪婆子洗头发，正好中午最暖和，洗完待在炕上也不会着凉的。

念姐儿闹着不肯洗，在炕上躲来躲去，直到她答应用香皂来洗头发才老实下来。

没想到念姐儿头发不多灰倒是不少，她一把念姐儿的头发放进脸盆里搓两三下，水就浑浊了，她忍不住吐槽道：“看看多脏啊，你还嚷嚷着不洗头，小姑娘家家不爱干净，要是小疙瘩知道了肯定会笑话你的。”

“才不会，大家都是好几个月洗一回的，再说头发这么长洗了要半天才能干呢。”念姐儿道。

她忽然想到这里没有热水器、吹风机那些东西，洗头发的话要先劈柴烧水，洗完了还要自然晾干，洗一次就是小半天也确实是麻烦。换了两次水才将念姐儿的头发洗干净，洗完后忙用一块长帕子把头发包起来，看着念姐儿头上明显少于其他人的发量，忍不住调侃道：“别人洗头发要半天才干，可你不用那么久，过一会儿就能干了。”

不过念姐儿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傻傻的坐在炕上看她，她笑了会儿，怕念姐儿生气也没有说破，端着水盆出去，要重新换水来帮洪婆子也洗洗头发。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两个人怒气冲冲地沿着篱笆墙快步走进了院子里。

她打眼一看认出是高小宝和他娘两人，瞧着这阵仗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