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添乱的，我就是想陪着爹爹。”念姐儿挣扎着还要进屋里去。

茹茹赶紧拉住，道：“眼下有这么多人在沈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奶奶那里更需要你陪，她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又动弹不了，指不定怎么着急呢，你快去好好照顾些，千万别一时急坏了。”

好说歹说终于是把念姐儿劝到堂屋里去了，没想到茹茹说得没错，洪婆子此时急得满脸涨红，费力地张嘴想问喊人来，可越急嘴巴越不好使，只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而且口水流得到处都是。念姐儿看到洪婆子这个样子担心不已，连忙用手在洪婆子胸口来回抚摸着顺气，靠在耳边告之沈永的状况并不端宽慰着。

过了好一会儿，茹茹她爹伸手在木桶里试了下水温，感觉有些凉了，于是大伙又重新换了一桶热水让他泡着，忽然他隐约感觉到双腿有些麻麻的感觉了，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能够感觉麻麻的就说明双腿没冻坏。

众人得知也纷纷放下心来，进山寻人，从白天一直折腾到深夜，早已累得不行了，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不然这一家子就没法活了，眼下见他已经无大碍便一起离开，老德想着沈福一家还不知道情况着急回去报信也跟着一道走了。

茹茹她爹看着站在院门口目送大伙的小鱼，知道她肯定是吓坏了，安慰道：“你别太害怕了，沈永就是在雪里待得时间太久，好在大伙发现得早，那两条腿算是保住了。等木桶里的水凉了就别泡着了，明日再擦点冻疮的膏药，不会有大碍的。”说完才领着茹茹离开。

外面北风呼啸，屋内安静昏暗，油灯火焰晃动，将人的面容都映得不真实起来。

她回来房间后一直紧紧盯着他看，从头到脚一点一点检查，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更没有流血的伤口，太好了，他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刚才众人把他抬回来后她怕自己添乱一直不敢进屋，只是站在外面听着，现在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她看着平安回来的他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后怕地不停落泪。

他渐渐恢复知觉，虽然仍控制不住身上一阵阵的发抖，但已经可以说出话来，看见她不似念姐儿那般嚎啕大哭反而是无声的流泪，急切地解释道：“小鱼妹子，你……别哭，我没……没……啥事了。”

一听见他的话她眼泪更凶起来，见状以为她误会他的双腿冻坏了，“我腿真没事，不信你看。”说着就要站起来给她看看。

“你别乱动！”见他竟然真的摇摇晃晃地在木桶里站了起来，吓得她赶紧过来扶他坐回去。

在她双手一碰到他的胳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只穿一条亵裤，有些不自在地把被子重新围在身上，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或是害羞之类的，再说夏天男生光着上身打球也是很常见的。

经过他这样一吓让她倒是止住了眼泪，抬手擦了擦脸，道：“对了，方才我把给念姐儿留的粥放在锅里了，现在应该热了，我给你盛一碗来吃吧。”说完不待他答应便跑了出去，再回来手里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等她走到面前时他伸手要接过来却被躲开，她端着碗坐在他身边，舀起一勺粥，先是吃了吹，然后才喂到他嘴边，见他没反应，还一脸认真地说道：“永哥，张嘴啊。”

他打记事起就没有被人喂过饭，神情有些局促地拿过她手里的碗，说道：“没事，我自己可以吃。”

她想到他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也没再坚持，看着他的两个手背上满是带着血泡的冻疮心疼不已，她也是北方人，知道手上一旦生了冻疮那每年冬天都会复发的，皱眉道：“这么严重的冻疮以后可怎么办啊？”

闻言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说道：“只是看起来吓人，一点也不疼。”

她忙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动，急声说道：“怎么会不疼，别动别动。”说完一脸紧张地查看手背上的血泡有没有弄破。

忽然她又看见他颧骨和鼻头两处又红又肿，显然也是冻疮，方才站的远加上屋里又黑根本没有发现，现在离得近才看到。她还没有适应用油灯和蜡烛来照亮，总觉得火光昏暗跳动看不真切，只能凑到近前仔细查看，幸好脸上没有手上的冻疮严重，不过到时候也会退下一层皮来。

他的耳朵倒是看不出来肿，不过却比鼻头处看着更红，一时也分辨不出来是否冻伤，于是她抬手轻轻碰了下，转头看着他问道：“耳朵疼吗？”

殊不知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对他来说是不合规矩的僭越，他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甚至连她说话间呼出的气息都扑在他的脸上。喉结上下滑动数次，好一会儿，他才避开她的视线说道：“不疼。”

浑然不觉的她还庆幸地说道：“不疼应该是没事，看你耳朵这么红我以为也冻坏了呢。”说完看见他拿着碗不动，催促道：“永哥你快吃啊，吃完我好给你擦药，是德叔给的药膏。”

他听后三两下把粥喝完了，她拿过空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伸手往木桶里一摸，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冷了，赶紧动手把他的腿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