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垣站在窗户边，看着远处两个已经算得上模糊不清的人影。

事实上，他已经在这里看了有一会功夫，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安静的像一尊雕塑石像。

从他们两个人从食堂走出去，到一直走到只剩个模糊的人影。

江樾从房间里走出来拿水喝，盛时和卫初在房间里玩游戏，没戴耳机，枪支爆头的乱七八糟的爆破声在江樾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炸到顾一垣耳朵里。

他还在看，也没回头，直到江樾从冰箱拿完冰水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什么呢？看半天了。”

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只是视线仍旧没有移开半分，显现出一点愚昧的固执。

江樾顺着他的目光，什么也没有看清，望了一会顾一垣的脸，又百无聊赖地跟着他看，窗户外面一望无垠的蓝白色天空，一些清脆的蝉鸣，还有一树又一树在夏天葱茏青翠的绿叶。

有屁好看。

他移了移目光，听着房间里喧杂的声音，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吵死了。”

这俩打起游戏来没完没了的，跟要在游戏里厮杀泄愤似的，一股脑地玩下去，间或蹦出几句零星的脏话，江樾在盛时旁边看了几句，没什么兴趣才走了出来。

然后就跟着顾一垣在这里发呆，半天他想起什么，努力朝一个视线看，终于看清两个模糊的人影。

就算站在这里看不清具体的脸，但总归能看出大概的轮廓身形。

江樾笑了一声，大半个身体倚靠在墙上，慵慵懒懒的，摸索到口袋里的烟盒，也没拿出来抽，他知道顾一垣闻不惯烟味，也厌恶被迫吸入二手烟。

他其实从小就和顾一垣认识，比盛时卫初来的都要早，算起来都还是不记事的年纪。也因此更明白这人是和他们三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像是不同道路踩出来的不同人生。

生来就干净，没什么糟粕污浊气，气质也是独一份的金贵，就算虚与委蛇也不显露出长袖善舞的假意，怎么说都不让人生厌。

不像他，总是要非常卖力非常用尽地活着，隐隐约约就可看见卑陋和不堪来。

可眼

。下，顾一垣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容器，他的人生突然因为一些东西有了缺口，呼呼的往他身体里灌风。

有些时候，爱无法使人变好，就硬生生地变成了坏事。

那盒烟把江樾裤子口袋鼓出一个非常明显的外形来，他的手还停留在那上面，摸了摸，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说什么。cascoo.net

最后还是顾一垣开了口，“算了，走吧。”

他本来就不奢求什么，眼下不过是让他更加认清现实而已——

他确实不可能再获得沈长清的喜欢了。

沈长清听完林绝说的那一句舍不得倒是觉得有点好笑，明明第一次扔掉时候的态度可以称得上坚决，但更多的还是有点酸楚。

“好吧，”她眯起眼睛笑了笑，“那现在出去。”

林绝看着沈长清的脸，也不自觉眯起眼，和她一样笑了笑。

像是已经熟悉操练过很多次，林绝往后退了一下，手用力一撑，很轻易地就翻过去，他站在上面朝沈长清伸手。

“我牵着你的手上来，你慢一点。”

沈长清在下面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摆了摆手，借跑了一段路，三下五除二地蹬上墙面，然后很利索地跳下去。

林绝转身，可谓目瞪口呆看着沈长清。

沈长清抬了一下下巴，神采奕奕的，“还愣着干嘛啊，还不快跳下来。”

林绝也跳下来，跟她并排走，沈长清有点开心地问，“怎么样？厉害吧。”

林绝点了一下头，赞同她的话，末了又夸了一句，“很厉害。”

压根就看不出来还有这个技能。

再往前走就是那座早已废弃的化工厂，路两侧铺陈开来的杂草差不多已经长到沈长清膝盖，她跟着林绝踏进去，明媚的阳光覆盖着空气里一大半的尘埃，还有一些地方依旧笼罩在黑暗里。

房子几侧的玻璃窗上还贴着黑蓝色的不透光窗纸，有的地方有些破损，翻折开一角，乌沉沉的。

“带我来这里干嘛？”

林绝没说话，拉着沈长清的手一节一节台阶往上走，每走一步踩出一片纷飞的灰，沈长清倒是开朗地

。想，像是琴房里手指弹奏在钢琴上翻飞的尘埃。

走到最顶上的天台，林绝请求沈长清闭眼等一会，她嗯了一声，走到天台最边缘坐着，“我不看你。”

她听到一阵声响，但是依旧很听林绝的话，也没有回头去看他。

只是确实有点无聊，沈长清目光顺着四周望，看到楼层之间凸出的一节地方和下面有很多零零碎碎的烟头。

林绝常吸的那一款烟，她之前在他身上看到过，很早之前他身上经常带这种香烟的凛冽气味。

很烈的烟，就连她闻着，都感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