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拉着何娇娇走出来，手上的餐盒被她拎在手心里。

她坐在走廊尽头的休息间，把食盒摊开来，是很漂亮精致的甜点，下面一层，是很昂贵的水果，有些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叠在里面，上面还泛着干净的水泽。

沈长清轻呼一口气，有些默然。

何娇娇见她这样，轻声问她，“长清，你怎么了？”

“没什么，单纯觉得太浪费了。”

“浪费什么，你不想吃就扔了吧，又不是很贵的东西。”

人和人的悬殊果然很大，这些东西可能是她以前一个星期的工资，或者更多也不止，可眼下，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要就扔了。

沈长清几乎觉得有些好笑，她问，“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何娇娇想了想回答，“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以前是跳舞的，要严格控制饮食。而且，你以前……”

“以前什么？”

“你老是说我胖什么的，叫我少吃点，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很漂亮嘛，总不可能还吃成个大胖子吧。”

何娇娇把头垂下去，有些颓然。

“这样嘛？那是我错了，对不起，”沈长清把一块小小的甜糕塞到她嘴边，“娇娇，已经很漂亮了，不必再如此苛待自己的身体。”

不必因为外界的评价如此苛求自己，不必因为瘦的苛刻标准来压榨自己的身体，不必因为他人的言语怀疑自己，你所有的准则都是为自己服务，唯一前提也是让自己开心。

因为，“你已经是很漂亮很好的女孩子了。”

何娇娇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的，“真的吗？”

她把东西喂进她嘴巴里，何娇娇嘴巴鼓起来，一嚼一嚼的。

“真的，”她笑意盈盈，“而且，吃甜食心情会变好哦。”

沈长清回来后没多久是校月考，从前她被迫终止学业太久，而且距离高中也过去了好几年，这具身体显然并不具备太多的学习知识，虽然这些天努力追赶，但她毕竟不是天才，只勉强考了年纪中游。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虽然很多人看起来像混日子的二世祖，但其实学习成绩不错，她看了年纪大榜，大家彼此的分数都攀合的很紧，一眼望到头，倒数的是卫初和盛时。

而第一名的那个位置，就是书里原本的女主，裴书。

第二，顾一垣。第三，周阮。

说起周阮，其实她才算做这本书的女二。玛丽苏小说里总需要几个恶毒的女人衬托女主的清纯无辜和独特，这样才有理由让男主注意到女主，然后两人相识相爱。

很不幸，在这个故事里，她和周阮被选做了恶人。

但眼下这个身体已经换做另外一副躯壳，沈长清并不打算按照书里原本的走向完成这场游戏。

中午她和何娇娇照例一起约着去食堂，继上次之后，她询问何娇娇能不能每天和她一起吃饭，何娇娇瞪大双眼，试探着问，“那你不和他们几个一起吗？”

“我以前天天和他们一起吗？顾一垣那几个人？”

“不是，是你非要吵着闹着和他们一起，他们……”她顿了一下。

沈长清自然地接下去，“他们很讨厌我，所以我干嘛要自讨没趣呢。所以娇娇你能不能和我一起？”

“好。”何娇娇笑起来，眯成一弯浅浅的月牙。

路上何娇娇蹦蹦跳跳的，拉着她的手晃，“长清，你好厉害哦，一下子前进几百名唉。”

“老师都夸你了。”

“确实”，沈长清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以前太差了，进步空间确实够大。”

“……”

何娇娇自从上次听了她的话，吃饭都变得有些积极。虽然还是剩下不少，但比之前分毫未动的状态好多了。

沈长清笑着指指她碗里的饭，“再多吃一些。”

何娇娇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正准备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巨大的声响。

已经有人围上去，乱糟糟的声音，她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裴书倒在地上，餐盘被打翻，她额前的头发被汤汁淋上，油腻腻的一片，汤水顺着滴落在地上。

一滴一滴，她似乎听到自己的自尊一点一点滑落消散的声音。

但是没关系，习惯了不是吗？

把她撞倒的那个女孩子她不认识，但是人群后的周阮她认识，漂亮清纯的校花，永远永远赶不上她的第三名，这就够了。

周围是拥挤的人群，污七八糟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他们站着看她主演的滑稽戏，像在看一些无关紧要的热闹。

即使这热闹或多或少也曾降临在他们身上，但此刻，每个人都是旁观者。

周阮静静的无声的看着她，眼神里的轻蔑连遮都遮不住，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沈长清端起餐盘，她不想管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和何娇娇抬脚走出去。

却没想到何娇娇叹气，“也不知道周阮一天到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