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中元节当日。

后厨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天气太热，祭品只能临时准备，怕放坏了。

因此，沈灼兮也起来的很早。

洗漱完刚吃了点早膳，后厨就派了小厮来，语气焦灼：“不好了，小姐，昨儿运回来的鱼不知道何时全部翻了白。”

“一夜没人发现，水都泡臭了，鱼也不能用，刚派人去市场问了，今儿都要祭拜先人，鱼早就定完，该怎么办？”

沈灼兮起身道：“远一些的地方去了没？”

“已经派人去了，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回来。”后厨派来的小厮怯怯道：“大厨师说有鱼的可能性很小，毕竟日子特殊。”

“带我去看看。”沈灼兮起身吩咐蜻蜓，道：“去桃昔楼，让留二十条上好的鱼送来太师府。”

小厮引着沈灼兮去后厨放鱼的位置。

几个厨子也停下手头的活，过来给沈灼兮问安。

“鱼就养在这儿。”其中一个厨子指着后厨的水缸，道：“晚膳后，后厨的人就散了，也没什么人来。”

“还是今早起来生火烧水的小厮，闻着味儿不对，才看到鱼都泡烂了。”

鱼还呆在水缸中没动，二十来条，全部漂浮在水面，层层叠叠泛着惨白，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腐臭腥味。

沈灼兮去大灶旁捡起一根树枝，挑开上层的鱼看了眼，道：“后厨昨晚谁最后离开的？”

刚才说话的厨子顿了顿，道：“是大伟，昨晚洗碗后，是他打扫负责倒泔水。”

说完，被叫做大伟的小厮站出来，道：“二小姐，小人是阿伟。”

“你离开的时候，水缸盖子就是盖住的？”沈灼兮问道。

阿伟挠了挠头，道：“这小人倒是没注意，不过大师傅走的时候吩咐过，说鱼多，不能盖着盖子，小人没管这些。”

“也就是说，你们离开的时候，水缸盖子是没盖着的。”沈灼兮指着旁边的大木盖子，道：“那为何上面会有残留的鱼鳞？”

鱼憋闷的时候，会奋起跃出水面。

地上没有一条鱼，而水缸盖子上残留了好几块鱼鳞，刚才她翻动鱼的时候，也发现好几条鱼身上的鱼鳞不见了。

一切都说明一个问题——昨晚有人用盖子盖住装鱼的水缸，而且还用重东西压住了盖子，让鱼跳不出来。

沈灼兮环顾一周，在不远处的角落，找到了一块压酸菜的大石头。

大厨子明白她的意思，道：“您是说，昨晚有人不顾小人吩咐，盖了盖子？”

“很明显。”沈灼兮冷笑道：“你们这后厨，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人，就是想让今儿祭拜的贡品里没有鱼。”

“这……”大厨子一下就慌了：“二小姐，小人们可不敢做这些，祭拜的鸡鸭鱼肉一样都少不了，尤其是鱼，象征后人富裕。”

“出了岔子，小人们也要负责的，谁敢做这些？”

“我知道不是你。”沈灼兮看了眼厨房内的人，道：“祭拜一会就要开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件事另外会有人来查。”

“是。”大厨子应声后，又道：“今儿买不到鱼，要不，用风干的咸鱼代替？”

“没事，你照样做的菜，一会鱼就送来了，比昨晚上的更新鲜。”沈灼兮冷声道：“没查清楚事情前，后厨所有人都不能提前走。”

“好。”大厨子看向水缸，吩咐小厮道：“你们几个，把这缸抬出去，一会清理了！”

“别清理，这里面可有证据，会告诉我是谁胆大包天。”沈灼兮说完，带着蜻蜓回去了。

半道上，蜻蜓毫不理解，纳闷道：“小姐，您既然知道有人做手脚，何必在这么多人面前指出来？那人有了防备，咱们还怎么查？”

“我刚才扫了眼后厨的厨师，厨娘，小厮，烧火的婆子，加起来足有二十七个人，你真以为我能未卜先知，一下就抓出来是谁？”

“哦！”蜻蜓这下反应还算快，道：“您是想先说出来，却不着手来查，等那人自乱阵脚，慌张下暴露自个儿？”

“这么聪明，调查的事交给你。”沈灼兮笑道：“午膳后给我答案。”

“啊？”蜻蜓一惊，嘟囔道：“这么多人，中午前怎么能查出来？”

“透露给你一个消息。”沈灼兮压低声音，告诉蜻蜓道：“鱼会全部死，除了有人盖上水缸盖子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水里放了石灰。”

“你只要去查哪个小厮和石灰有关，就能很快抓住凶手。”

蜻蜓奉命去追查，绘枝也听说了早晨的事，猜测道：“您说这一次是大夫人出的手，还是三小姐？”

沈灼兮摇摇头：“不管是谁，都挺蠢的，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我还有个桃昔楼，里面绝对会养着鱼备用。”

“竟然还想用这个法子，让我搞砸中元节，呵！”

绘枝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奴婢猜想，是三小姐，她关在后院祠堂，压根就不知道您接手桃昔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