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沐翎被问住了，他所言，半是托词，半是真心。

整个盛都饱读圣贤书的女子多，性子文静知理，却都无趣木讷，还有的性子大喇喇，如玉琴郡主那般的，又过于放肆无规矩。

哪一样，似乎都不是他想要的，

想着想着，脑海中忽然浮现沈灼兮以为她看不见，偷偷做表情的调皮可爱样子。

景沐翎几乎是下意识看向沈灼兮。

他眼中的竹膜挡住，视线很模糊，只能勉强辨出身形玲珑。

忽然，一个主意冒出心头——他和沈灼兮年岁相差许多，沈灼兮又是孝清的女儿，他要是说出口，太后肯定不会同意。

不如，就拿沈灼兮挡一挡。

这么想着，话也脱口而出：“母后，儿臣以为，沈二小姐这般便堪良配。”

“你，你？！”太后脸上的表情复杂，指着景沐翎好一会没说出什么，最后啐了一口，道：“初见灼兮，你亲口说是她皇叔，如今怎地又说她堪为良配？”

越想越气，太后又补充道：“也不看看你什么年纪，灼兮可是还未及笄，你再长个五六岁都能当她爹了！”

不仅是太后生气惊讶，沈灼兮也颇感意外。

这禹王，连她什么样都不知道，而且两人相处时间不多，他都不了解她！

唯一的可能，便是拿她当借口搪塞太后的催婚！

太后在跟前，沈灼兮不好接话，低着头默默鄙视景沐翎。

景沐翎见太后没有想象的震怒，继续道：“母后问儿臣愿意什么样儿的，儿臣以为沈二小姐这般就很好。”

“文采好，性子活泼，胆大心细，更重要的是，她还会医术。”

“罢了罢了，就跟哀家这儿胡搅蛮缠的，滚回你的禹王府去。”太后打断他，不耐的摆摆手：“这几日别进宫了，省的气死哀家。”

景沐翎认了个错，带着正阳离开。

沈灼兮也行了个礼，正犹豫是跟景沐翎一起走，还是等他先行，太后就发话了：“灼兮，你留下陪哀家说几句话。”

沈灼兮脚下一顿，转过身面对太后，心中紧了紧，应声道：“是。”

“你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朝她招了招手。

沈灼兮乖顺的走过去，太后抓起她的右手，握了握道：“哀家养了孝清多年，最喜欢的不是她的才华和灵性，而是她良善。”

“一颗不论看透多少事，依旧能保持的良善之心十分难得，哀家精心呵护，尽量不让她受一丝一毫污染，不过，她的良善也害了她。”

“若不是因为心善怜悯，她也不会以公主的身份，忍受其他人的流言嘲笑，将那庶女接进府做平妻，更不会有后来种种。”

这些事，沈灼兮早就知道，太后曾和她闲聊时，也提及过一两句，却从未说的这么透彻。

难道，太后还是怀疑她？

果然，太后说完，眼眶已然微红，握住沈灼兮的手也加大了些力度：“所以，哀家希望你能良善，却又希望你可以比她狠一点。”

“到时候哀家不在了，无人护着你，你才能好好的生存。”

“太后娘娘健朗，岂要说这些。”沈灼兮赶紧道：“臣女不敢违背太后的话，定然不主动害人。”

“今儿，你几番提及没主动害人。”太后松开手，拿起帕子擦拭眼角的泪痕，道：“哀家且问你，沈家庶女是否买通吴家那个，要陷害你？”

这一句出来，沈灼兮就知道太后猜到了其中的事，再隐瞒也没意义。

她后退两步，跪在太后面前，道：“臣女惶恐，并非有意欺瞒太后娘娘。”

“具体，是怎么回事？”太后微眯着眼，没叫她起来。

沈灼兮垂着头，道：“臣女学医，颇有天赋且鼻息灵敏，三妹在宴会上想着法敬酒，我就有所怀疑，将杯中酒与她平分。”

“索性那酒杯中只是迷药并非剧毒，臣女头一次喝酒，不胜酒力加上迷药起效，怕在众人面前丢脸，就吩咐婢子将臣女扶去后院醒酒。”

“三妹纠缠上来，非要扶我回院子休息，分给我的那院子本就偏远，我不愿意，三妹半强行拉着我，我实在没力气，只能由着她。”

话没说完，太后就蹙眉道：“她拉你，你的婢子没阻拦？”

“臣女饮酒后口渴，命婢子取水去了。”沈灼兮叹了一声，继续道：“若婢子在，三妹定不敢如此。”

“臣女被她拉回屋子，只听她说了句‘你就好好享受吧’，臣女当下觉得不对，趁着最后的意识点了她的穴再翻过窗户离开。”

“那时候迷药劲儿恢复了些，酒劲儿还在，臣女去花园坐了会，看到有萤火虫就抓了些，压根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后来在小径上遇到魏小姐几人，才知道出事了。”

沈灼兮说到着，自责道：“若臣女知晓吴庸那畜生会……会……臣女也不可能留下三妹一人，说到底，还是臣女有错。”

太后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