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嬷嬷四人都是丫鬟中的人上人，从来只指挥不动手，最多在各自的主子身边做点小活，哪里做得来掏粪这种脏活。

刚进茅厕，绿萤就捂住鼻子，道：“这么臭，怎么动手？”

“可不是？”翠雀也满是嫌弃，道：“不知道二小姐抽什么风，敢叫我们来给她处理茅厕。”

“咱们是下人，二小姐是主子，身后又有禹王和太后娘娘撑腰。”翠萍心性随了沈心玉，再不满，也不会明着抱怨：“怎么不敢？”

华嬷嬷脸色阴郁的快滴出水来，她伺候余青莲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种侮辱！

掏粪，传出去，太师府其他人怎么看她？

她还怎么在婢子小厮面前立威？

绿萤观察华嬷嬷的脸色，提议道：“要不，咱们叫几个人来帮忙算了，毕竟二小姐也不会亲自来查。”

“以二小姐的脾性。”翠萍顿了顿，道：“要知道不是咱们做的，肯定还会想其他的后招。”

“那怎么办，真的动手？”翠雀看着茅厕，几欲作呕，赶紧转过身，嫌弃道：“我可不愿意。”

沈灼兮隔着老远，就看到四人站在茅厕外僵持着，谁也没动手。

菊嬷嬷在她身边，想了想还是劝道：“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算了，免得招恨。”

“事到如今，没有退路。”沈灼兮冷笑道：“今日她们唤你去，就是想给我找堵，菊嬷嬷，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菊嬷嬷想到沈灼兮进来的作为，心里的不安少了几分。

她们主仆二人走到跟前了，华嬷嬷才发现。

“怎么还不开始，等会天黑，需要掌灯很麻烦啊。”沈灼兮环顾一周，道：“午夜收夜香的就来了，你们难道想连其他的活也干了？”

“二小姐。”翠雀犹豫了一下，道：“奴婢几人没做过这个活儿，怕没做好，您看这样行吗，奴婢几人给您请其他婆子来。”

“怎么会呢？”沈灼兮一笑：“你们可都是主子身边的红人，什么活都会才是，像菊嬷嬷，先前是太后宫里的人。”

“伺候我母亲时也是嬷嬷中的楚翘，自从开始伺候我，什么苦没吃？除草种树，屋顶漏水修葺，也不是没处理过茅厕。”

“是以，没什么是不会的，只分想不想做。”

翠雀四人面面相觑，她们算是明白了，今儿无论如何，沈灼兮都会替菊嬷嬷把这口恶气出了！

“唉，快点，我耐心有限。”沈灼兮见她们还杵在原地，声音拔高了几分：“菊嬷嬷，把工具给她们！”

菊嬷嬷指着墙角的东西，道：“就在这呢，奴婢人老眼花，就不上前了。”

几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拿起东西开始。

刚撬开板子，翠萍就忍不住，在一旁吐了起来，连带着华嬷嬷也熏吐了。

沈灼兮退后几步，一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手脚麻利点，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丫鬟大嬷嬷，怎么跟不会做事似的？”

“要是不想做，就是阳奉阴违，这种婢子，咱们太师府可留不得！”

清风楼空置许久，茅房里面气味冲天，就是在里面多呆一会，身上都要沾着臭味。

四人拿出帕子挡在面前，笨手笨脚的处理脏污，哪里还有平日的神气。

“看到了吗？”沈灼兮侧身对菊嬷嬷道：“先前她们怎么欺负你的，我就会怎么帮你要回来。”

菊嬷嬷想到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

从一开始的王嬷嬷和崔嬷嬷，到现在的四大婢子。

菊嬷嬷看着沈灼兮，眼眶一热：“奴婢多谢二小姐。”

“邪神么？”沈灼兮幽幽道：“等我将她们的主子惩罚后再说。”

正说着，沈和山带着余青莲怒意冲冲来了。

“沈灼兮，你在干什么？”沈和山不敢凑近，离得老远吼道。

沈灼兮慢吞吞挪到沈和山身边，扫了眼余青莲故作不知，问：“太师怎么来了？怎么，您也送身边的近身小厮来帮我？”

“混账！”沈和山忍的嘴角抽抽：“你真是越来越没谱了，竟然敢要大夫人大小姐身边的人，帮你做这些腌臜活。”

“哟，您这话说的。”沈灼兮轻蔑的看去：“菊嬷嬷还是太后和我母亲身边出来的人，不照样做过这些？”

“怎么，太师也觉得菊嬷嬷是婢子，她们不是？”

沈和山不想和她纠缠这些歪理，道：“赶紧给大夫人道歉，将人送回去！”

“不可能。”沈灼兮直接回绝，道：“大夫人招呼都不打，将菊嬷嬷叫去给她娘家老夫人绣衣裳，说我们都是一家人，用个婢子不需要知会。”

“我叫华嬷嬷四人，可是大夫人点头首肯的，用大夫人的话来说，都是一家人，难道太师觉得，我不是太师府的人？”

“你，你！”沈和山数读圣贤，歪理上占不到便宜，话梗在喉咙前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半晌才道：“大夫人同意，还不是因为你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