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面容骤然扭曲，孟笙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抱住头的双手用力拽着头发，从她泛白的指甲就能看出来她拽头发的力道有多用力，头发丝顺着她的指缝一根根往下掉。

她蜷缩在地上为了缓解疼痛更是用力把头往地上撞，孟笙这个现状出乎了霍沉舟意料。

你发什么疯。霍沉舟眯着眼睛靠近孟笙，孟笙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撑起身往旁边躲，却不料抬头的一瞬间撞到了霍沉舟的手臂，他手上还拿着那个玻璃罐，一松直接落在了地上，玻璃本就是易碎品，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血腥气扑面而来，霍沉舟退了两步，避开要溅到身上的血。

他下意识地冲着孟笙抬起手，却没有落下，再打下去孟笙就要坏掉了，但她现在这个模样跟坏了也没什么区别。

孟笙看着地上碎掉的玻璃罐，还有流淌至她身下的血，她神色怔了怔，哭的呜咽不止，伸出冰冷的手触碰地上的血，想要捡起来可液体是用手抓不住的，她只能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握在手心里用力收紧仿佛抓着的是她的孩子，哪怕手心已经割破流血了可她依旧紧紧握着。

不怕了不怕了妈妈陪着你。

随着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视线开始模糊看不清，左耳也听不见，陷入一片漆黑的孟笙忍不住张嘴。

啊

她的喉咙也逐渐失声，哭太久导致声带出现了损坏，她只能张嘴发出破碎的哭喊，泣鸣悲血也不过如此。

刺耳的声音逐渐引起了外面查房的护士的注意，站在门外询问：里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霍沉舟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本就痴痴傻傻的孟笙跟疯子一样，不受控制。

够了，已经摔碎了。

他还没察觉到孟笙的异样，直到他伸手想要去抓孟笙的手，孟笙仰头，一双眼睛暗淡无神，霍沉舟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见她没任何反应才发现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握着玻璃碎片的手忽然抬起来对准了脖子。

孟笙，你要干什么？霍沉舟语气低沉，你要是敢动一下你自己，我就让楚誉为你背下骂名滚出A大，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奶奶在医院里，你应该不想让她早死吧？虽然没血缘，但毕竟养你这么久。

孟笙看不到，鼻子里还不断的冒出血流进她的嘴里又腥又苦。

霍沉舟，你就这么恨我吗？只有特别的恨，才会这么对她以及她身边爱她的人。

恨吗？霍沉舟心里想着这个字，如果只是单纯的恨就简单了，对于孟笙，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心情，他该是厌恶，亦或者来说可有可无，知道孟笙背叛他，跟别的男人厮混怀上野种时，他的心里面是恨的，也有那股想要杀死她的冲动，可最终没杀。

眼睛里的泪水像是流不干，就算是瞎了可还是会忍不住的往下掉，她寻着目光似乎找到了霍沉舟的方向，冲着他笑了一下，对着脖子大动脉的玻璃往里面扎：摔下楼没死是我不好，我现在就把命给你。

霍沉舟蹙紧眉：你又想演什么苦肉计？

空洞的双眼没有目的的看着一个方向，孟笙摇头：我不演，你也可以亲自动手，不是说只要我死你就会放过我和我离婚吗，我可以成全你和孟娇，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死后你挫骨扬灰也行，只要你肯放过其他人。

被检查出脑癌的时候她都没想过死，可这会儿是真的撑不住了，霍沉舟说她在演苦肉计，但对于她来说，自杀根本不算痛，比起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装在玻璃罐里打碎，被霍沉舟紧逼侮辱，这点已经很轻了，轻到微不足道。

霍沉舟看着她手里沾上她血的玻璃碎片，似笑非笑：你以为你死了就够了吗？

孟笙不知道什么才算够，她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一次又一次的被他踩进肮脏的泥泞里，半条命跨入地狱，可霍沉舟还是觉得不够：那你觉得要怎样才算够？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能挖出自己的心脏当着霍沉舟的面捏碎，让他看看她的诚意到底够不够。

手上再一用力，更深了，血顺着脖颈往外流，玻璃始终是太钝了比不过刀，她的手被人攥着，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孟笙手上一顿，指尖控制不住的发软发麻，握着的玻璃碎片落了下来。

孟笙，别想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来威胁我，我见多了。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在医院里自杀只会显得你无聊又愚蠢，这里到处都是医生，你认为你死得了吗？还想和我谈条件让我放了其他人，我告诉你，你这样只会让他们过得更惨！

霍沉舟这个人当真是冷酷无情，孟笙睁着一双看不到的眼睛，一直掉眼泪，跟情感无关，这些眼泪都是被活生生给疼出来的。

流产后的痛，脑癌痛，手背上钢针刺破皮肉的痛，被霍沉舟扇耳光的脸痛，还有他的那一脚她生来就娇气，带着一身病，虽然父母不爱，但一直带着她的奶奶从小给她温暖呵护，没让她受过什么苦，可如今，像是把几辈子的痛都尝完了。

霍沉舟对她的眼泪早就没有任何感觉，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