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卿看着眼前的石块，努力回想梦中的画面。

苏源的头不是被安奇拿到这里的，而是在这里被砍下头颅之后才被带走的。

很奇怪，她没有调查到这方面的事情，可是梦里梦到了。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她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顾言洲把孩子递给林安，尝试着往前走几步，见绾绾没阻止他又继续上前。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直至最后牵住绾绾手腕，把人拉到怀里。所有的不安感在这瞬间全都消失，顾言洲紧紧搂着绾绾，把人带离石块。

林安抱着小布丁靠近，苏绾卿抬眼去看。

“小布丁没被抢走。”林安急忙把孩子递过去，苏绾卿抬手轻碰小布丁脸颊，“没被091号抢走。”

没多会儿，顾言洲带着绾绾回到此前所在实验室。

他想试试原衡他们所提议的。

洗掉绾绾的所有记忆。

“阿洲，如果真的这样，那绾绾也会记不得你的。”萧安劝解，“如果真要洗掉记忆，那你，小布丁还有我们所有人她都会记不得。你确定真要这样做？”

顾言洲何曾不知，只是如果记得，绾绾得多难过。

她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那些她不想杀但没办法只能痛下杀手的人的血。

洗掉记忆，她应该会过得比现在开心。

林安没发表任何看法，就绾绾现在的状态，她也觉得洗掉记忆比较好。

只是……

顾言洲去找的人，是哪位此前救了飓风和绾绾的，村庄里的老医生。

他是在后来才得知的，哪位曾经是在前商盟工作的医生，是康宇的师傅，老钟。

看到他来，老钟并不意外，反而觉得他来得有些慢。

“我见过你，在你很小的时候。”老钟给顾言洲倒了杯茶，坐下后问他：“体内的毒都解了吗？”

顾言洲稍感意外，想起他曾经在前商盟，细想下来倒也不那么奇怪了。

在前商盟里能接触到外公和母亲的人，知道他被下毒这事不足为奇。

顾言洲端起热茶，沉吟几秒出声回答：“有些尚未。”

“剂量太大，积累过多确实不好解。”老钟笑着靠向椅背，望眼顾言洲而后看向不远处的夕阳，“看到苏绾卿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顾言洲抬眼，视线和老钟迎上，后者笑了笑，“你比我所预料的来得慢。”

“您知道绾绾体内的暴动因子，是吗？”顾言洲问。

老钟哼笑，“知道，怎么不知道。这玩意不是就是我女儿钟繇提出来的么。当初提出暴动因子的时候，我还在为前商盟卖命。”

顾言洲刚想开口，老钟话锋一转，“这事背后缘由你们无需再去调查，得不出什么具体结果的。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而剩下的也就是我一个人。不过我也马上要死了。”老钟的话看起来不像看玩笑，他拿起烟袋，“肺癌，晚期，估摸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给木禾洗去记忆，也就是我最后替我女儿做的，补偿她和候元的事情。

后面半句，老钟没说，顾言洲也没再继续往下问。

他们是在隔天来到北荒的。

结束后，由林安送老钟回去。

关于自己母亲，林安只知道她曾经在萧正权的安盟工作，除此之外知道得少之又少。

顾言洲告诉她，老钟是她外公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蒙的。

登机时，林安没忍住疑问。

“您知道我吗？”她问老钟。

后者笑得无比慈祥，递给她红玛瑙手钏，“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可也跟她一样命运多舛。对不起小安，我没尽到半分外公应尽的责任。”

林安强忍着眼泪，闻言偏头抹去眼泪，“那您知道我在林家的遭遇吗？”

“知道。我很感激木禾为你做的那些事情。”老钟握住林安手掌，语气哽咽，“小安，都结束了，以后要记得往前看，知道吗？”

那些破口大骂的话被林安咽回去。

她想质问外公为什么知道她遭受那些却不来带走她，也想问他，当初母亲死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无动于衷。

可是，一切在他说都过去的时候，她放弃了。

是啊，都过去了。

都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不放呢。

最终，林安亲自送老钟回的小村庄。

她没停留，朝着老钟所在房屋微微鞠躬，而后便走了。

如果此时的林安能转头，那她是能看到躲在小院中观看她身影的，容颜被毁，双腿被砍，没有双手的母亲钟繇的。

林安没再回去北荒，而是直接前往秦南。

被洗去记忆的苏绾卿被带回秦南，不管顾言洲如何跟她解释，她都不相信自己已经有儿子的事情。

甚至于，她都不承认跟顾言洲的婚姻。

注射抑制剂两月，苏绾卿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