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曲文舟叹了一声，叹息中充满了惋惜，“那小太监自十五皇子小时便服侍在旁，可谓是看着十五皇子长大…谁曾想，一个日夕相对如同亲人的人，竟有此等杀心。”

听着这话，寻月心绪变得复杂。

朝夕相对又如何？她不也是被一同出生入死的人一枪毙命吗。

“这次多亏有你。本王替十五向你道谢。”

“…”她刚有点瞎，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见她诧异地看着自己，秦寒眸心微敛，淡淡地挪开视线，脑子突然出现方才离宫时的画面，还有她意识不清时呢喃的话。

不知为何，心底深处竟燃起了一丝愧疚感。

“今日，多谢你救了十五一命。”

若不是她及时相救，十五只怕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听出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真诚，寻月心中暗喜，也一阵疑惑。

“那十五皇子…是你的侄子，不是你的儿子吧？”

“…”话语一落，屋内两人不由得一怔。

反应过来，秦寒脸色瞬间发黑，那双眸冷得像是恨不得掐死她一样。

而另一旁的曲文舟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闻声，秦寒狠瞪他一眼，转眸却对上寻月那双探究又无辜的美眸。

“今晚

在这好好养病！”语气冷漠地说了一句，秦寒挥着袖袍转身离开。

在这？

皱了皱眉，寻月讶异地抬眸环顾了一下房间的摆设，再看向还在憋笑的曲文舟，“这是哪？”

“咳…”清了清嗓子，曲文舟柔笑道，“臻王府。王爷说方便在下照看二小姐，所以便没将你送回封府。”

“哦…”对此寻月并无太多想法。

反倒是这里，虽然只是小小的一间客房，但能看出房中摆设十分有心思。

“君上才是十五皇子的亲生父亲吧？”想起刚刚的问题，寻月还是很好奇，看向曲文舟便继续问，“你家王爷为什么对十五皇子这么关心啊？”

臻王同秦慕远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他跟十五皇子更是隔了两层的血缘，叔叔关心侄子是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还清晰的记得…

在秦寒误以为她是凶手时，那双眼睛真差点从她身上盯出个口子来。

“十五皇子的母妃苏氏，曾于王爷有救命之恩，王爷少时便已非常疼爱十五皇子。这一次，还望二小姐能体谅王爷的苦心，他并非怀疑你，只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听到曲文舟的这番话，寻月心里对秦寒的埋怨少了几分。

其实深想一层，那小太监从小侍候在十五皇子身边，当时又一口咬定是她出于怨恨打晕了十五皇子并推进池塘…

或许换作她是旁人也会率先怀疑自己就是凶手。

只不过…

“即便当时被那小太监一口笃定是我下的毒手，可特么问都不问，也不去调查就定我罪！再怎么说我也是接受不了！”边说边嘟着腮帮子一脸忿恨地摸了摸还有同感的小脸，脸色更加的不爽。

曲文舟笑了笑。

“苏氏生前备受恩宠，君上对她用情至深，却不想在生产十五皇子时殒命，所以，君上十分疼爱十五皇子。方才在宫中，君上也是太过皇子才会被怒气冲昏。”

听完他的话，寻月半垂着黑眸盯着他，“你是专业的和事佬吗？怎么每个人你都能帮他想出借口？”

嗯？竟然不再用那等‘痴迷’的眼神看自己，曲文舟表示更加喜欢她现在的鄙视眼神。

“在下也只是实话实讲。”

“唉…”她怎么不知道是实话实讲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君皇，而她只是个罪臣女儿，怎么可能让帝皇纾尊降贵来给自己道歉？

只是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不爽秦慕远那人！

“我有点累了。”将被子

一盖，寻月直接下了逐客令。

说王爷喜怒无常，还不如说她更加容易喜形于色？

这两人真是般配得很。

“那二小姐多加休息，门外有丫鬟守着，二小姐若有不适尽可出声。在下告辞。”

离开圆椅，曲文舟彬彬有礼地朝其微微弯身，挥着长袍转身缓步离开。

看了看曲文舟离开的背影，寻月回头看着帐幔顶轻叹一声。

今天她是深切地领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

君是真正的君，也是真正的虎。

想了想，若不是那太监破绽太多，荀殷又出言相助…以秦慕远和秦寒对十五皇子的溺爱，她定是要被打入死牢的。

若事情走到那一步，她能从那里杀出重围吗？

不，很难说，因为这具身子不行。

若不是秦寒‘大发慈悲’把她带来臻王府，恐怕她倒在池塘边也不知有谁愿意伸出援手。

因此她的心情非常复杂。

在这个世界，没有权力，没有本事，真是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