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李成刚出殿送奏折,见玉容冲进来,吓得急忙躲闪在柱子后,偷偷看她的去向,见她去往茶房,连忙跑去禀告皇帝。
玉容径直跑到茶房。
蜡烛昏暗,梁松正坐着发呆,身前放着一个包裹。
玉容一把抓住他的手:“梁公公你告诉我,小允子他还活着对不对?”
梁松摇摇头:“昨日下午,小允子被杖毙。”
“杖毙?”玉容失魂落魄,高声道,“好好的怎么会杖毙?小允子是皇帝身边的,怎么会得罪皇贵妃?皇贵妃又怎能将皇上身边的近侍杖毙?”
说不通。
梁松叹气道:“皇上命小允子给皇贵妃送茶具,他不当心撞了茶具,又打湿了皇贵妃抄写的送子经,皇贵妃大怒下命令杖责。”
玉容道:“杖责并不是杖毙。”
梁松叹道:“行刑的是新太监,下手没有轻重。皇贵妃为此向皇上告罪。”
再如何告罪,小允子也不能活了。
“我不信,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玉容急切道,“小允子的尸首呢?”
或许还能见最后一面。
“如今已送到乱葬岗了。”梁松摇头叹息,“我亲眼见到的,不会有错。”
玉容的泪水扑簌簌落下:“小允子的遗物是否能请梁公公行个方便,给我留个念想?”
梁松这时候才反映过来。
“你是谁?你是小允子的什么人?”
小允子和李成在外头静静听着。
玉容斩钉截铁道:“我是小允子的未过门的妻子,想给小允子立个衣冠冢,请公公行个方便。”
未过门的妻子?
小允子听了,身子一震。
平日古板的梁松没有指责玉容,指着桌上的包袱道:“这是他平日的衣物,随身的物品,我正打算烧了,你既然要便拿去吧。”
玉容取了包裹,离开紫宸殿。
夜色苍茫,小允子和李成远远跟着。
失魂落魄走到御花园拐角假山的无人处,玉容才压抑抽泣起来。
几只鸟儿被惊醒,乌压压冲上天。
玉容哭了一会儿,用石子围成圈,捡了平整的长条木块,用胭脂写了几个字,简单做了个祭台。
李成和小允子在远处看着。
玉容坐在祭台旁边,叹气道:“小允子,没想到前日一别就是永恒,早知如此,我……”
此话未落,又是泪如雨下。
“早知如此,我会答允嫁给你。我本以为日子悠远绵长,谁料生死难料,我不应该拒绝你的,我并非拒绝你,我是真有难言之隐……不过,一切都晚了。”
火光明明灭灭。
玉容喃喃自语:“今后我会给你烧纸,不让你在阴间凄凉,我会陪你说话,但愿你魂归来……”
风儿卷起,一片片树叶如泣如诉。
坐了很久,玉容方才离开。
李成道:“顾娘娘似乎是真伤心。”
小允子神色复杂,声音低沉:“朕知道。”
因为头没有疼。
但是上回玉容提分手,头也没有疼。
这是怎么回事?
李成道:“玉容姑娘这么伤心,皇上可要告诉她真相?”
小允子想想道:“先不必,你密切留意着玉容,大小事情第一时间禀告朕。”
李成心道:皇上还是在意顾娘娘的。方才眼睛就没有挪开过。
小允子来到祭台前头,拿起木块瞧了一眼,脸上又是一阵震惊。
李成偷偷看去,木块上面写着:夫君小允子之墓,未亡人顾玉容。
小允子将木块放入袖中:“走吧。”
李成亦步亦趋跟着。
突然小允子问:“为何真的小允子会突然丧命?朕的行踪可有泄露?”
李成忙道:“回皇上,每次宗将军都会暗中跟随保护,若有人跟踪,绝对瞒不过宗将军。”
小允子自言自语道:“跟踪的无法瞒过,若是本就不必跟随的呢?”
看来下回要更当心才是。
李成问道:“皇上,这次皇贵妃打杀小允子,可要深查?”
小允子摇头:“不必打草惊蛇。”
李成道:“是。”
第二日是大年三十,帝后贵妃大宴,招待命妇百官,安嫔位份不够不能出席,只能泱泱去御花园赏花。
玉容身着粉色宫装,头上别着银簪,人比花娇,眼睛并不见红肿,精神也并不憔悴。
安嫔扑哧笑道:“果然不是正经夫妻,昨夜还失魂落魄,今日便无事了。”
玉容淡淡笑道:“许多正经夫妻都如是,何况对食。”
大过年的,难道还能穿着黑衣裳,带着白花,哭成泪人陪你去赏花?
你能同意?。
安嫔边走边继续取笑:“这才对嘛,人往高处走,过几日找个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