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糯的一系列文件出来之后，跟对方的法务来来去去又搞了十几个回合。每回修改，吴赟都要求必须米糯、洛小甪和他三人同时确认才能发给对方。于是，洛小甪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些文件，看到最后实在反胃，也对律师们的字斟句酌佩服得五体投地。米糯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她对这一遍一遍修改丝毫没有不耐烦，似乎还乐在其中，每次洛小甪有点烦躁地问米糯这修改到底意义何在，米糯都能很耐心地跟她说个一二三四五，总之就是一大堆的极端假设。

好吧，总要让法律工作者体现一点价值。

如此拉扯了两个多星期之后，终于定稿了。吴赟张罗了一个签约仪式，由广英、坤德和茸城银行三方参与。这项目由于标的在茸城属于地标建筑，加上银行金融创新的元素，已经从一个普通的项目变成了茸城的明星项目了。

签约仪式暨募资宣讲会安排在项目旁边的一个电影院里，排面十足。

三方都派了自己一把手做签约嘉宾，广英的董事长姜凌鹏，坤德的费祎和茸城银行的行长梁健康。

在坤德，这种抛头露面出风头的事情，基本都由费祎出面。吴赟虽然是坤德控股股东，董事长的位置却让费祎坐了，吴赟自己做总经理。吴赟是个实干家，台面上的话会说两句，但是确实没有费祎擅长。费祎是那种通篇不知道说了什么却能让听的人莫名觉得热血沸腾的人，但前提是不能让他讲干货。一到需要讲干货的时候，那就只能是吴赟出场了，他能讲得让人感觉听不懂但是干货满满。两人各有千秋，互补短长，倒也配合默契。

签约环节，台上人各个口才一流，激情澎湃，差点就把这项目吹成了茸城的百年大计。整个流程在无比祥和友好的氛围中结束。

项目介绍环节，由刘敏负责。洛小甪还是第一次看到刘敏真人，倒是和传说中所差无几，有三分敌不住岁月的姿色，多年的商场浸淫已经把女强人三个字刻在了她的脑门上，于是就弱了几分风情。也难怪，不靠男人靠自己在商场拼杀的女人，没几分杀伐决断的狠厉，怎么走得下去。

现场除了三家公司的人，茸城银行私行部还请了很多高净值客户。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私行部发行私募产品，经过层层审批，到了这个环节最关键就是发行成功，所以一个个客户经理们这次是卯足了劲的。除此以外，现场还有工商和公证处的人员，这是洛小甪和张浩通过反反复复的沟通，跟有关部门商量出来的对投资人最便捷的做法。只要有投资人愿意购买，当场就能签约公证。

刘敏的项目介绍很成功，既有逻辑性又有煽动力，足见这个女人是有真本事的。洛小甪和张浩他们混迹在观众席里，搜集着现场反馈信息。

进入提问环节的时候，现场气氛已经很热烈了。大佬们云淡风轻地在贵宾席高谈阔论，仿佛丝毫不关心最后的结果。客户经理们穿梭在投资人之间，接收问题回答问题。洛小甪他们蹲守在签约台，心里最为忐忑。毕竟第一次尝试这样的产品模式，心里都没什么底。

下午3点多开始，终于有客户陆陆续续走向签约台。坤德几乎倾巢而出，交易的复杂性决定了要签的文件着实不少，米糯做了总调度兼现场法律顾问，其他人一人负责一种文本，不到一会儿，投资人竟然排起了队，饶是电影院里空调打的足够低，坤德的工作人员各个忙的额头冒着细汗。

下午5:40，送走现场最后一个投资人，洛小甪清点完所有主协议，心情激动地在坤德的公司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今日现场签约总额30200万，签约完成率80%！”

群里顿时一阵欢呼和礼花，这个成绩太出乎所有人预料了。本来根据茸城银行的排摸，乐观估计项目签约当天能够发掉60%，也就是2个亿左右，剩下的预计得再发行1-2个月左右。而今剩下7千多万，那很快就可以收官了。

洛小甪看到吴赟看了一眼手机后，马上低头跟刘敏耳语了两句，两人都笑容满面。根据投资协议，项目方要支付的固定收益从资金到基金账上起算，而基金必须全部募集完毕之后才能向项目打款，这里面的时间差就是募集时间，而趴在账上却不能用的钱，项目方是要承担时间成本的。募集的快，也就意味着项目进度的加快和成本的节约，刘敏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按惯例，晚上逃不开一场大酒。坤德这边是吴赟和老费带着洛小甪、米糯、邓新宇和张浩这几个主力参加。

其实这一天下来，忙碌加上紧张，洛小甪已经是觉得疲惫不堪，晚上的酒又不得不喝，还得跟项目方各个口的人认识、对接，怎么样也得打起精神来。不过好在，晚上人多，火力就分散。加上邓新宇和张浩两个人还是很仗义，明里暗里都护着洛小甪和米糯两个女同事。

结果，米糯依然是雷打不动的一杯酒打全场，而洛小甪打了一圈下来，竟然4两茅台下肚了。喝的晕乎乎的时候，洛小甪就一直抓着米糯反反复复问道：“米糯，为什么你总是说喝这么多就喝这么多，控制的那么好，我怎么就总是喝多了呢？”米糯就一直嘿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