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宿舍里四个人一起去外面吃饭，算是给冯鲍过生日，回到宿舍，顺便买了点酒。他们的计划是今天要灌醉刘生，因为刘生平时太内向了，除了和同宿舍的人，几乎不说话。他也很少讲他过去的事，只知道他有一个岁数不大的妹妹，倒是经常被提起。

简单的花生和果干就开始了宴会。便宜的散白上头依然很快。几个有目的人一杯一杯的劝刘生喝酒，刘生平时温和极了，也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不抽烟，不喝酒。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开始还喝的很少，越喝越快，越喝越多，到后来拿起一满瓶清香型的青稞酒猛喝了几口，梁哲，杨听云，冯鲍都互相诧异的看了一眼。

“刘生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嘛，跟我们说说，我们给你排忧解难”冯鲍问着。

“别是悲情所困了”梁哲调侃着。

刘生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动作不再像平时那么拘谨，也随意起来“没什么事，就是很累。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冯鲍今天过生日没有必要那么伤感。”他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话已经比平时多了许多。

不一会刘生已经喝了有半斤多了，因为他喝的猛，劲儿上的快，已然有点醉意了“这喝醉了也挺好的嘛，晕晕乎乎的，要飘起来一样，平时要把自己卡在规矩里才能没心没肺的活着，偶尔从规矩里出来透透气。”

三个人诧异的互相看着。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生哥你慢点喝啊，到底怎么了？”杨听云也有些不理解的问。

刘生也不回答，继续仰头喝着。

“瞧着样子像是看破红尘一样啊。”梁哲开玩笑的说。

冯鲍愉快的说“随他怎么闹吧，开心就好，我们聊我们的。”冯鲍又故作神秘的说“我给你们讲个我们老家那边的习俗，可有意思了。按照我们那里过去的习俗，男人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而姑娘也中意那小伙，男人就在晚上，偷偷钻进帐房，在天没亮之前带着姑娘回家，留下姑娘的旧衣服，而姑娘换上男人带来的新衣服，第二天，姑娘家的人看见衣服，也就知道姑娘被“偷”了，准备好嫁妆，男人家的也会在当天来明媒正娶。诶我说，刘生啊，你看上班里的谁了，今晚就去呗。”

“对对对，这个主意好，你去女生宿舍，偷一个，再给我们每人捎一个。”梁哲笑到。

“去去去，你们怎么都这么猥琐。”刘生嫌弃的说。“再说这都封建时代的陋习，这些年哪有这种事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要我说，这陋习还挺好，一来，这是自由恋爱，不会因为没车没房之类的条件影响婚姻，也不会有放荡不羁的渣女渣男骗钱骗感情，毕竟有了婚姻的责任，再者说我们草原人纯朴厚道，也不会像城里人这样虚伪。”

本来热闹的四人有了短暂的沉默。不约而同的呷了一口酒。

“诶我说，今年寒假，来我们家，我给你们看看草原人的酒量，你们这样的，喝翻两三个不算啥。”

“我一定来。”梁哲答应着，语气很敷衍，若有所思的样子。

“啧啧啧，这些人你看看，一提谈恋爱就好像干什么一样，魂儿都没了”冯鲍埋怨道。“不就是，喜欢啦，暗恋啦，失恋啦，表白失败啦，这些无聊的东西，你以为有多么忧伤，多值得回忆。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如果偶尔可以体会像现在这样不用考虑生活的爱情，就是这个年纪最好的恩赐。你们竟然还指望天长地久，白头到老。这种美好的人生，是这世界上极少数的另类，不是我们大部分人的未来。”冯鲍继续说道。

“欧呦，这下你还说的挺有经验的，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故事啊。”梁哲问道。

冯鲍看看宿舍的其他人，刘生和杨听云也早就带着醉意睡了。冯鲍说“看来今天听听刘生的故事算是没有希望了，这会儿就我俩人没瞌睡，要不然今晚我俩聊个通宵？”

“通宵讲故事？”

“反正也不困”说完，冯鲍翻身下床，挤上梁哲的床。

冯鲍和梁哲讲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中学时候曾经和一个女生，在三年的时间里分分合合七次恋爱，最后不过是因为异地恋而分手的悲剧。假期里和舅舅在没有人烟的深山里捡鹿角，带着帐房在没有信号的草原上牧了一夏天的羊。还有算命先生说了如何灵验的话啦，小时候割草砍坏了脚啦等等一些有趣的事，让听者和讲述者越来越高兴。

梁哲也尝试讲述了他们曾经的好朋友，却没什么意思。也许是他不怎么会讲话，也许是故事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那晚冯鲍说他的理想是当兵，他的理由很怪异，他说他也喜欢打架，但他想打有意义的，有人支持的架。而当冯鲍问起梁哲的未来的打算。梁哲竟然不能回答。是的，他并没有打算，或许就是正常的工作，正常的结婚生子正常的养父母，养妻儿。

话题逐渐无聊，反正终于两人在天亮前也睡着了。

时间过去两个多月，这天晚上梁哲正在宿舍里画画，这破天荒的举动倒是引人注目。

刘生看着画说“你还会画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