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愿挨，各自欢喜，你这么严肃作甚。”

他知罗轻青心性，便顺着她又如何。

于是他起身说到：“渴了，我去喝茶。散市时我回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家。”

罗轻青看他并无不悦，心下一松，回他一笑，道，好的，我等你，一起回家。

余连绯一路穿行，路遇一小摊子，摊主面前摆放着木雕的各类物件，有憨态可掬的孩童，有精致小巧的楼宇，手艺甚是精巧，余连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跟摊主打商量，给了摊主一片金叶，让摊主教他雕刻手法，摊主被金叶子晃到了眼，连连点头称是。

正当他左手木块，右手刻刀，专心研究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到了大眼炯炯有神的邵岑。邵岑移开一步，他身后是尔白。

尔白一般不会离开谷底。邵岑觉得她过的单调乏味，寻了由头，说琴行最近收藏了一把绝世好琴，琴行老板脾气古怪，万金不卖，只说要等待有缘人，城中的乐曲大家当场弹奏，都碰一鼻子灰，邵岑信心满满，说只有尔白能拿下这把琴。

现如今，传闻中的焦尾就背在邵岑身后，老板分文未取，只提出一个要求，让尔白去沈将军家弹奏一曲，尔白答应了。

听完邵岑的讲述，余连绯不禁问道，这沈将军热爱音律？我怎么记得坊间对他的评价是勇武过人，目不识丁？从没听过他招揽乐手舞姬，只记得他常常四处求医问药，他们家是不是有个得了重病的儿子？

邵岑点头，这沈将军的儿子，名唤沈烨亭，在年幼时被人诊断，活不过二十。

余连绯顺口问道：“那他今年多大了？

邵岑缓缓道：“年方十九。”

余连绯猜测道：“说不定这爱听曲儿的，是这个得病的沈公子。”

尔白摸了摸琴身，说：“无妨，爱听我就多奏几曲，不白拿他东西。”

余连绯一边与他们闲谈，手上也没停，条块状的木头渐渐成型，是个小人儿，着长裙，发丝垂于腰间，面目及细节处还未细刻。尔白只瞥了一眼，便看出了他刻的是谁。她端着一碗糖水，浅浅的尝了一口，不知怎的入口却有些苦涩。

正当这时，有人冲到余连绯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神色焦急，说，余公子，不好了，秦家那婆娘在小罗大夫那里闹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你快回去看看。

余连绯闻声色变，手中的木雕和刻刀掉落在地，他无暇顾及，跟着那孩子便走。

一旁的尔白和邵岑见他急匆匆走了，面面相觑，尔白走了几步，蹲下身去捡起了那个半成品，她转身对邵岑说：“看来，这位小罗大夫，当真是他心尖上的人。我们去帮忙，我怕他稀里糊涂的，做的不妥当。”

罗轻青的草药摊子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地上都是被踩烂的药草。她脸上有明显的手指印子，跌坐在地，一脸不可置信，满是伤心绝望，余连绯看着这一片狼藉，怒不可遏，走上前去将罗轻青抱起，怀中的她在瑟瑟发抖。

发狂打人的秦夫人状若疯癫，被周围的人按住了手臂，嘴上却继续奚落罗轻青。

“你这个丧门星，我们家对你恩重如山，你却恩将仇报，害死了我的儿子。我那早死的父亲啊，你泉下有灵可后悔？我们秦家，再无子嗣！”

她恶狠狠的盯着罗轻青，眼中闪动着仇恨和愤怒。

“贱蹄子，你以为你母亲是病死的吗？我们家老爷子是这么告诉你的，说你母亲病重托孤于他？可笑，你是被你那赌鬼母亲卖给我家的，不值钱的东西，只给了她一两银子便将你卖了。她说不定还活着，也说不定死了，毕竟是个烂赌鬼，连女儿都不要。你年年祭拜的那个日子，可不是什么忌日，那是她将你卖了的日子。”

罗轻青身如筛糠，口中喃喃，不，不可能。

她挣开余连绯的怀抱，看向秦氏，秦氏似是从这场凌迟中得到了快感，她狞笑道：“不相信，我可是找到了当年的那张卖身契，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可看好了！”

她奋力从身旁人手中脱离出来，从袖口里抽出一张薄薄的泛黄的纸，扬到空中。

余连绯抢先一步将那张纸夺去，看过之后，忍不住去看罗轻青的反应。

罗轻青在他眼里看到了怜悯，她明白了，这是真的。

每一年的忌日，她都会在河里放灯。她不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却把她当作苦难生活中唯一的念想。可如今，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秦家老人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将她视作自家孩子抚养，换来的是家庭不睦，断子绝孙。

巨大的悲痛袭来，往日种种涌上心头，她遭受的打击太大，倏忽间，晕了过去。

余连绯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尔白和邵岑也从人群中走出，尔白说，邵岑赶的马车在附近，你随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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