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潇前脚刚走出府门，后脚周晟就听说陛下驾临急急赶到了府中。

可惜两人已经错身而过。

听了林氏的解释之后才知晓长安城中竟是出了如此滑稽的流言，又安抚了周昭几句，见她不甚在意，也放下心来。

如今大战在即，练兵之事不可懈怠，他连茶水也来不及喝一口，便又匆匆返回了军营。

日近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周昭换了一身白色劲装，袖口由黑线束紧，一头秀发高高束起，径直去了府中后院。

并吩咐云裳将周玥带过去。

后院被周晟扩建得如同小型的军中校场一般，黄沙铺地，院子四周都堆满了兵器，供人练功。

周昭从小在军营长大，最为熟悉这些兵器，最拿手的便是箭术。

拉弓搭箭需要强大的臂力支撑，本不适合女子，但周昭喜欢弓箭的远攻能力，练习时间最长，箭法也是军中一等一的水平。

上一世连周晟都夸她的箭术堪称绝妙。

周昭走至院子一旁的兵器架，伸手握起那成人所用的弓在手中掂量几下，又尝试将其拉满。

“呵~”

周昭忍不住轻呼出声。

这一世的她还未上过战场，体力臂力皆未得到提升，只是将这弓拉得圆满就耗费了她全身力气。

看来得勤加练习。

正当她摸起一支羽箭，视线落在对面的靶子之时，云裳带着周玥从侧边入口处进来。

周昭眸中含着锐利的光，视线也随之转移到周玥所站的入口之处。

只见她慢悠悠移动羽箭的方向，直至对准了远处的周玥。

周玥被这箭指的顿时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猛地睁大，呼吸都急促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周昭。

云裳就立在她的身旁，丝毫未动。

只见她双腿一软，噗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那双娇嫩的小手撑在黄沙石之上，又疼得她皱起了眉，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抬头去看周昭，又吓得惊呼起来。

那羽箭所指的方向竟随着她的跌倒也下移了几分。

“长……长姐……”

她说话的声音尖细，带着颤抖，“长姐这是——作什么？”

可惜两人距离太远，她的声音又太小，除了云裳，没人能听得见她说了什么。

周玥看着一动不动的周昭，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面上的惊慌显露无遗。

只听得“铮”地一声。

原本还在周昭手中的箭，猛地划破周遭的空气，直直追着周玥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周玥瞪大了双眼，嘴巴蓦地长大，瞳孔之中映着那穿行在空中的羽箭。

整个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压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羽箭射出，落地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周玥却觉得这一眨眼像是过了很久，箭头在她的瞳仁之中越来越近。

嘣！

羽箭入地的声音响彻在周玥耳边，震得她久久回不过神。

云裳见她瘫坐于地上，双眼空洞无神，弯腰轻声提醒：“二小姐，小姐在那边等着您。”

自从知道周玥做出了诬陷自家小姐之事，云裳对她是打心眼儿的厌恶，刚刚这一箭，实在是解气！

周玥愣了许久，呆滞的目光移向离自己毫厘之差的羽箭深深没入黄沙之中，不禁深吸了几口大气。

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是这一箭射中的是她，后果不堪设想。

“二小姐？”

云裳有些不耐烦地提醒她。

周玥终于听到，撑着黄沙石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中的碎石，期间还轻呼出声。

细碎的石子太多，难免蹭破皮，有的则是浅浅陷在了皮肉之中。

周玥自小娇生惯养，一点疼痛都未受过，只是这小小的伤口，便疼得眼眶通红。

她面色苍白如纸地跟在云裳身后走向周昭。

周昭调试着受众的弓，一个眼神都不曾落于她身上。

直到周玥走到了她身边，才将弓放置在兵器架上，转身眸光寒凉地望着她。

周昭年长周玥两岁，身量也比她要高，站在对面，挡住了她面前的所有光亮。

周玥只觉得从脚底升腾起一股寒意，明明是夏日，背后却冷风阵阵。

她不敢抬头去看周昭，只垂着头，眼神飘忽。

“周玥。”

周昭忽地出声，语气淡漠至极。

一股莫名的冷意和狠厉从她周身散发出来，就像来自地狱之中的冷气，让人遍体生寒。

“长姐。”

周玥颤抖着嘴唇，脑中一一闪过各种可能，难道，她知道了自己在外传播谣言之事？

远处的夕阳大半已经沉入无边的天际，天幕被分割成了两半，一边漆黑和灰白相存，另一边却是炽热的火红，烧得正旺。

那火红的云和周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