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落转手里的水杯，单刀直入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纵横商场的人总是喜欢拐弯抹角或者等别人把事情挑明了，你们在找突破口应对，从而把你们的错误降到最低。我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我不喜欢弯弯绕绕。”

她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视刘莉，“我不相信你陪了曾之媛二十几年，她又经常体检住院，你没怀疑过她的身份。你当时没有深入调查，说明她是不是你亲生女儿的身份都不影响你的利益。如今，遇到了亲生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带来的利益比曾之媛的大，现在跑过来装可怜了？”

“我今天来不是装可怜。”

许落落等着刘莉继续说。

“法官跟我通过电话，说在量刑上可以为曾之媛多争取点优待。我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你是想听我想她死刑还是无期？还是三到十年的有期？”许落落眯起眼睛，“你只不过想从我嘴里得到答案，好在以后的日子里安慰自己，曾之媛在量刑之前你已经为她尽力争取过了，是许落落恨她坚持想整死她，与你无关，对吗？”

“落落，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卑鄙。”

“那你问我的目的是什么？”许落落不是没有气场，她平时不愿意用而已。

刘莉在商界里也是个女强人，在心心念念的女儿面前一句话也辩不出来。

刘莉扪心自问，落落的话没错。

她在潜意识里就是想把自己摘干净，把所有的决定都让落落做，以后可以安慰自己，曾之媛落得任何下场都是落落做的。

刘莉想通后非但没有伤心，反而因为落落有缜密的思维而高兴。

她的女儿比她想象中更优秀。

她之前所有的拘谨与紧张散了，认真道：“你的话没错，我下意识地想把自己摘干净。我曾怀疑过曾之媛是不是我的孩子，她跟我和曾敬林都不像，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把她当名媛培养，想给她架构一个好的未来，然后为她打造一个强大的娘家，让她出嫁后也能够不被婆家看轻。”

“我跟她生活了二十几年，因为她身体不好，我格外的疼爱她，也偏心。之后我把她扔到漳阳的那个时候，心里还是想着为她将来铺路，同时也在算计你，给你施点小恩小惠，以后厚着脸皮求你为她治病。”

许落落只觉得讽刺。

曾之媛占了她原本的人生。

曾之媛哪怕做错事了，黄绢爱她，刘莉舍不得她。

她成了多余的人。